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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少年会不会生气,难过…… 他怕一不小心,少年又走了。 “皇上,到地方了。”陈公公侧身掀开软轿的帘子,看见皇上正在发呆。 “陈迎福。”岑熠轻闭了下眼,“你说,做事不顾一个人的意愿,结果会好吗?” 陈公公至今已服侍过三代帝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听了这话没有立即出声,略沉思一下便道:“这要看皇上您,现在如何做。 ” 岑熠不应声,起身走下软轿。 这夏雨园内栽种的皆是夏时的草木,其中最多的是荷花,正如春雨园中桃花最多一样。岑熠选的垂纶榭在一片小池中央,四周被茂盛浓郁的树木包围着,很是舒凉。池水被草木映绿,水面上绽开了朵朵粉荷,荷叶衬托其间,水里还有些许游鱼,灵动窜梭在茎叶丛中。岑熠走进水榭,桌椅茶水皆已备好,就等那人来了传膳。 陈公公有些慌,来前时间没算好,竟比臣子要早到。 “来人不是臣子,是贵客,早了也无妨。” 皇上如是道,挥手示意他叫宫女太监们都退下。陈公公松了口气,转身去赶人。 水榭中央摆了张方桌,岑熠蹙眉,命人换成圆桌,然后随便找了个位坐下。这个位上所看到的风景是池面和后面的树林,景致美不胜收。他又坐到另一端,看到的是跟他前来的宫女太监闲杂人等。于是皇上不挪位子了,就待这儿盯着他的下人们。 桌上的香炉缓缓冒着轻烟,清风徐来时,一缕烟被卷起,丝丝飘出榭外,钻入了树林中。 岑熠轻抿一口茶,似有所感应,抬头往前方望去。 既出丛林,影度回廊。佼人行处,风惊草木。仙袂乍飘,荷衣欲动。博炉焚烟,翠缕抽之馥郁,环佩听之铿锵。雾髻烟鬟兮,蛾眉颦笑;唇绽含桃兮,瓠犀榴香;美目春桃兮,顾盼巧倩。乍出花房兮,将言未语,待止欲行;行至水榭兮,华袖文章,款身步起。其艳若何,桃之夭灼;其神若何,尚留风月。爱彼之貌兮,琼瑶琢就;羡彼之态兮,神清骨秀。幸生来,瑶池仙品,紫府风流;叹人间,公子无双,今生此缘。 几年后,当他忆起这篇描绘时隔两年再遇的少年的赋时,已长成青年的人调侃他道:“这是你这辈子作文章的巅峰之作……” 一晃神,桃花似的少年已然置身榭中,欠身行礼。 “草民参见皇上……” 秦杦低着头,看不大清席上人的面容,但刚才匆匆一瞟,那张脸似乎变得冷毅了许多。 “免礼。” 冷冽的声音引得秦杦一阵酥麻,这皇帝的嗓音也真好听。他抬起头来,把唇角一勾。 “谢皇上……” 岑熠被眼前的笑颜晃了眼,不知所措。 果然是冲着美色。秦杦见皇帝这样子,也不指望他主动开口赐座了,自己一屁股坐在了皇帝正对面的席位上,保持微笑。 “传膳。”陈公公吩咐底下的宫女道。 秦杦想转头看传膳过程,无奈皇上气场太强大,他不能毫无忌惮地四处张望。他又想仔细看看当年的太子现在长成什么样了,也不敢直视那张脸。他觉得干坐这儿不说话挺尴尬的,可找不到话来说。抬眼快速扫过皇上的面孔,秦杦仿佛感受到了那审视般的目光。 瑶卿啊瑶卿,你怎么能怂呢。你不是要sao死皇上的吗? 秦杦深吸一口气,睁大漂亮的桃花目,笑意盈盈地迎上了皇上的目光。 皇上看着很平静,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恶战啊…… 秦杦还要干点什么时,耳边响起了小瑞子稚气清亮的声音: “到奉香茗——洞庭碧螺春。 膳前干果——杏仁,葵瓜子,白瓜子,黑瓜子。 膳前蜜饯——桃脯,杏脯,瓜条。 前汤——瑞草灵芝。 第一道,冷盘,孔雀东南飞 。 热荤,宝蝶穿衣,宝鼎明珠,凤舞罗衣…… 小食,翡翠秋叶……” 同时,数名宫女依次端着食盒奉上桌,一一揭盖,精致的菜肴被端在桌上,很快摆满了一桌。 秦杦听那菜名根本听不出都是些什么,往桌上一看他便明白了。宝蝶穿衣就是鲍鱼竹笋青菜,宝鼎明珠就是炒鲜虾,凤舞罗衣是炖鸡皮,虾笋鲍鱼,翡翠秋叶是虾饺…… 这菜名听着真累。 有宫女给他斟了茶,秦杦默默看了看芳香四溢的碧螺春。这些人都不喝酒的吗? 岑熠已经紧张地手心出汗了。他全程在盯着秦瑶卿看,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想找点话来说,却不知要说什么。突然,瑶卿低头看了看那杯茶,秀眉轻蹙,岑熠心一颤。他是不喜欢这茶吗? 秦杦眼巴巴地看着满桌菜肴,等着皇上先动筷子。虽说他不是很懂礼俗,但至少知道吃饭得让尊者先吃。 既不吃饭又不说话,真的好尴尬。 那皇帝是不是被老子的美色吸引,看呆了?秦杦猜想,决定暗示皇上吃饭先。他抓起一对沉重的乌木筷,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帝王,墨色的长发掩住了侧脸。 “皇上……”秦杦悄声道,恰到好处地停了。 “吃吧。”皇上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投入眼前的菜肴中,“这里无旁人,你不必多礼。” “是。”秦杦语调轻快,首先夹了个虾饺。 桌上的菜很多,大大小小摆列着,秦杦这个素来节约粮食,去酒楼吃饭一定把菜吃净的人,真心觉得太浪费了。两个人吃就这么多了,多几个人得多少菜啊…… 不过这是他入宫以来首次吃正餐,即使觉得浪费,他也吃得很开心很努力。 岑熠却感到一丝不对。面前这个人……好像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样。说是他自己想象的,但他敢确定秦瑶卿就是自己想的那样的人。岑熠读了大半年他的诗词,对他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了,况且读的时间比自己长的宫女感觉的也和自己相同,岑熠便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他感受到的瑶卿,除却喝醉时,应是冷漠薄凉的粟青变得温润生动的样子。而面前这个,竟和元夜醉酒时无大差别,神情举止都如出一辙。 他知道二弟去年开始认识秦瑶卿,他俩关系好。他几次想问二弟,瑶卿不喝酒时是怎样的。最终岑熠每次都没问出口,他以前装得对瑶卿不感兴趣,又怎么开口问呢? …… 岑熠内心深处思绪万千,面上仍是学着自家伴读不动声色。 是他想错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赋大多是我自己写的,也参考了第五回 的那篇赋,借用了部分内容。 菜名虽然用了几处满汉全席中的菜,但本文实际上和清朝背景不搭边……吃饭的话,他们是像今天这样同桌吃,我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