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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这夫妇俩包括那个丫头都不乐意这门亲事,偏赶着听到充盈东宫,这是动了心思了。 “这蠢货……”沈三夫人咬牙说道:“这蠢货……” 室内仆妇丫头低头不敢说话。 “不过,也罢……”沈三夫人平复了情绪,冷笑一声道:“经此一事,足够那丫头堵心一场,我倒要看看她还要不要去捡人家不要的……” 仆妇忙倒过茶,捧给沈三夫人,一面笑着说些让她高兴的话,沈三夫人显然并没有因此事多困扰。 “夫人夫人……”门外急匆匆的男声唤道,人隔着门帘站住了。 “什么事?”沈三夫人问道。 “少爷……”外边的小厮喘着气说道:“少爷好了……” “什么少爷好了?”仆妇低声喝道。 “是京城里的林少爷,腿好了!”小厮大声说道。 啪的一声,沈三夫人手里的茶杯落地。 “备车去京城!” 不多时这个命令就传了下去,雪粒纷纷中,豪华的两架马车奔驰而出。 披着华贵裘衣的信朝阳三步两步走上自家药行的台阶,躲开街中飞驰的马车溅起的雪泥水。 “真是,怎么这么多马车乱跑……”他嘀咕一句,轻甩了下衣角。 他刚迈进门内,就见信老爷急匆匆过来。 “爹……”信朝阳躬身施礼。 “你跟我来。”信老爷沉脸喝道,脚步未停向外而去。 自从那日让信朝阳滚了之后,信老爷就再也没给过儿子好脸色,对他不闻不问,能不见就不见,纵然见了,也一句话也不说。 信朝阳含笑跟上,父子二人上了马车,一路无话走进家门。 进了书房,屏退下人,父子二人再一次相对,只不过这次信老爷坐着,信朝阳站着。 “那赵家退亲的事,是你一手促成的吧?”信老爷沉脸问道。 “是,他们也正有此意,我顺势而为而已……”信朝阳笑道。 “亏你娘为你还哭红了眼……”信老爷瞪眼道。 这件事自然要瞒着家人,知道信朝阳真实意思的也只有信老爷一个人。 “是儿不孝。”信朝阳整容施礼,“我这就去跟娘说明……” 说罢转身要走。 “给我站住!”信老爷喝住他,“说什么?告诉你娘,你要娶顾娘子吗?” “是。”信朝阳点头笑道。 “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信老爷哼了声,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口,“我瞧你这次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喽……” “还请父亲大人指点……”信朝阳笑道,冲父亲躬身施礼。 或许是难得瞧见儿子灰头土脸一次,信老爷心里竟忍不住一丝高兴。 “那顾娘子,你是想都别想了……”他一撩衣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说道:“我已经打听了,这一次良女采选,顾娘子也在其中……” 信朝阳微微一愣。 “朝阳啊,这一进宫门就跃上枝头了,人家放着贵人娘娘不当,难道还要跟你这个撕破脸的不成?”信老爷笑眯眯地说道。 信朝阳哈哈笑了,取过茶壶给信老爷续茶。 “爹,她跟不跟我我是不敢打包票,但这女人我明白,贵人娘娘她是不会当的。”他笑道。 信老爷哼了声,“你明白?你明白还会被人摆一道?” 信朝阳哈哈笑了,却没有再说话。 他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信老爷很是憋气,再一次抓起茶碗。 “爹,我去看看娘,然后就往京城去了……”信朝阳忙退开,一面躬身告退,一面笑道。 信朝凌乐颠颠地进来,与信朝阳擦肩而过,喊了几声,信朝阳只是冲他摆摆手,脚步未停地走了。 “爹,大哥怎么了?”信朝凌问道,看着信老爷黑沉沉的脸吓了一跳。 “有病了。”信老爷哼声说道。 “大哥病了吗?”信朝凌信以为真,大呼小叫,一面又连声哀叹,“可不是,大哥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气病了也是难免的……爹……大哥正难受呢,你还摆这样的脸色给他看做什么……爹……哎呀……爹……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信老爷看着这个庶出的儿子,面上浮现了难得一见的亲切。 “朝凌啊,我听说你媳妇有了?”他问道。 信朝凌嘿嘿笑道,一脸得意,“何止我媳妇,两个小妾也有了……爹,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信老爷点点头,忽然觉得儿子傻点也不错,至少省心。 “朝凌啊,月钱可够用?”他问道。 信家在商言商,不会在没用的人身上浪费太多钱,因此作为闲散人员,虽然是正房庶子,但拿的却是最低的月钱。 “不如,你去铺子做些事……”信老爷想了想说道,准备迎接儿子激动的神情。 “爹!”信朝凌大惊失色,“你要做什么?爹,我最近没有去过赌场也没有包青楼姐儿……好吧,去过去过……也只是去过一次……最多五次……爹……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看着抱着自己腿几乎要放声大哭的儿子,信老爷终于再一次将茶碗举起来,“给我滚滚滚……” 这时的京城,虽然没下雪,但天气亦是阴冷。 采选良女报备的消息已经告知顾家,曹氏又惊又喜。 惊的是顾十八娘这样的匠人怎么会入选,喜的是对于天下待嫁的女子来说这是梦寐以求的上等姻缘,让她牵肠挂肚日夜难安的心结终于得到化解。 “会不会错了?”曹氏第无数遍念叨这句话。 坐在火盆前用针剔手上毛刺的顾十八娘不得不再一次开口,“娘,我都给你说了,肯定是错了……” “那……那可是经过吏部筛选的,怎么会错嘛……”曹氏皱眉道。 “是呀,吏部初选当然会把我选上,上面不是说了吗,我爷爷当过永安县推官、广平县令、仙人县县令,爹是天圣十年贡士,哥哥呢是建元七年贡士,任南漳县令,利州县令……三代贡士可谓官宦世家清雅门楣……自然在其中了……”顾十八娘接着拔毛刺,一面答道。 “是呀是呀……”曹氏心里更有底了,他们家可不正是清明良家。 “只是,下一步就该查我了……”顾十八娘笑道:“那么就会发现,我……不合适……然后就剔除,所以呢,就不会等到人来请我进宫待选的……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曹氏哦了声,是啊,小女顾十八娘已是匠人身,算不上是良家女了。 “这事是不成的啊……”她轻轻叹了口气道。 “娘,那是太子哎……”顾十八娘笑道,接过灵宝递上的汤茶,旋即浮现一丝自嘲,“难不成朝廷中人还不如人家一个商户心思透明……” 信朝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