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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3、朕是怎样的人 福熙园是兴云山庄最大的花园, 一池湖水倒有半池在福熙园内, 一条长廊围着湖水走出一个漂亮的半圆,在最佳的观景处, 便是一间水榭。 皇帝大人驾临, 宫人们立即闻风而动, 不一会儿就把玉泽堂的家当都搬到了水榭中。 案几上放着点心与瓜果,另一边则是画案, 笔墨纸砚早就备好,以防皇上兴致一来,要画上一片湖光山色。 虽然昨日秦栩君说要请仁秀一起听何宫女讲故事,但仁秀可没有何宫女这么胆大包天。 秦栩君在水榭内、面朝湖水那么悠悠地一坐定, 嫌弃地看了一眼仁秀,仁秀立刻就自动滚蛋, 滚得不远不近。 远到听不见皇帝说话、也不让皇帝看见,免得他又要心烦嫌弃;近得皇帝一声招呼, 他立刻就能滚到跟前伺候。 这是身为首席贴身太监,最最基本的分寸。 何元菱站在秦栩君身边。刚刚一路上走过来,她心里盘算了好几个和水有关的故事, 什么大禹治水啦、哪叱闹海啦、精卫填海啦、甚至小猫钓鱼啦、小马过河啦……总之, 她何元菱脑子里有的就是故事,张嘴就来。 “皇上说要听和水有关的故事, 奴婢倒有几个……” 哪知道秦栩君打断了她:“朕要听你自己的故事。” 这倒让何元菱一愣:“奴婢的故事……和水没什么关系。要么,奴婢的名字和水有点关系,是水里的菱角。” 秦栩君一双眼睛望向远方, 少了平时的戏谑,难得的沉静。 “这不重要。告诉朕,你家中几口人、一年收成多少、一日吃几餐,每餐吃些什么?” 此刻的秦栩君,敛容沉声,虽一身薄绸长衫,却比穿着龙袍的他,更像一个皇帝。 “回皇上。奴婢家中原是五口人,八年前父亲犯案处决,母亲悲痛过度病逝。现家中尚有奶奶和幼弟。去年种桑养蚕,倒贴五两银子,没有赚钱,家中靠养些鸡鸭、还有奴婢和奶奶织布赚些铜钱补贴家用。” 秦栩君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等着她的下文。 何元菱又道:“江南与北方不同,一日三餐,不食宵夜,早间奶奶烙些粗粮饼,午间和晚间则是米粥、萝卜干和雪 里蕻。” “雪里蕻?”秦栩君不解。 “皇上是不是觉得名字还挺雅致?”何元菱笑道,“其实就是咸菜。” 秦栩君的表情更加难以捉摸,沉默半晌,又问:“为何种了一年的桑蚕,却还倒贴五两银子?” “因为官府预征两年的赋税,奴婢家交完明后两年的赋税,岂不就要倒贴五两银子了。” 秦栩君听她说得坦诚,心中虽然为这残酷的现实巨震,倒也佩服她的勇气。不是谁都有这样有胆量,来跟皇帝说这些。 “站到朕跟前,看着朕说话。” 何元菱盈盈上前两步,立到了皇帝的右前方,迎上他的目光。 “邻居们呢,和你家一样?”秦栩君又问。 “邻居们有些过不下去的,卖掉个儿女,交了赋税继续种田。” 秦栩君一愣:“卖掉儿女?卖去哪里?” “卖给大户人家当奴仆。” “哦。”秦栩君轻轻应了一声,按捺住愤怒,“继续。总不见家家都卖儿女吧。” “也有养牛养猪的。不过奴婢进宫时,乡里正闹瘟疫,家家只能含泪将猪牛活埋了。染了瘟疫的牲畜不能扔水里,只能就地活埋。” “奴婢还算幸运,靠着说故事的本事,在镇上给人说书,赚了些钱,进宫前把奶奶和弟弟安置到县城生活。总算不用奶奶一把年纪还辛苦劳作了……” 话音刚落,只见皇帝右手微微一颤,脸上变了色。 何元菱一望,大惊失色,低声叫道:“皇上,您指甲崩了。” 秦栩君抬起右手,出神地望着崩掉的一小截指甲,半晌才道:“无妨,没伤着rou。” 虽是如此说,何元菱却还是忐忑。 皇帝刚刚手指死死地扣住椅子扶手,扣得太过用力,生生地崩断了一小截指甲。他是在生气吗?他会为了草民的境遇而生气吗? “跟朕说实话,民间怎么评价朕?” 怎么评价?何元菱不敢说。倒不是怕自己掉脑袋,是怕你又掉指甲。 见何元菱踌躇,秦栩君两道凌厉的目光蓦然投来,看得何元菱心惊rou跳。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皇帝,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他也不会如此怒形于色。 “皇上!”何元菱想要立即跪下。 可才一提裙子,皇帝已经低吼 :“不许跪,站着说话!别忘了你是在说故事!” 何元菱顿时心中一凛。好险,差点忘了仁秀公公就在附近,不定就在哪个角落看着这边,自己但凡一跪下去,仁秀公公必定就猜到她和皇帝根本没有在讲“大禹治水”,更别提什么“小马过河”。 自己终究没有皇帝沉得住气啊。 “说实话。朕绝不会惩处你。”秦栩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一直看到她内心深处,叫她无所遁形。 不就是说实话吗?刚才自己说得也够多了,不介意再给皇帝来点猛的。 何元菱鼓起勇气:“奴婢说实话,皇上您千万别生气。因为民间百姓,不知道皇上是怎样的人。” “说。” “狗皇帝。” 瞬间,天地之间一片安静。 连湖水都不敢再荡漾。空气也仿佛凝固。 何元菱紧张地盯着皇帝的双手,生怕他又拿自己的指甲撒气。 可这回没有。秦栩君死死捏住椅子扶手的双手,重重地捏到关节处处泛白、手背暴出青筋,片刻后,终于又渐渐地松开了手。 “同样的指甲,朕绝不会断第二根。” 秦栩君沉声说着,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狗皇帝”三个字像划过夜空的惊雷闪电,惊起天地万物,却又瞬间归于黑暗,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 “你说得对,百姓不认识朕,不知道朕是怎样的人。” 他望向何元菱:“你识得朕,你来说说,朕是怎样的人?” 何元菱摇摇头:“奴婢到皇上身边才第二天,奴婢尚不知道皇上是怎样的人。但奴婢知道,绝不是民间传说的那样。” “民间传说的哪样?” “民间传说的,皇上顿顿山珍海味、夜夜醉生梦死。奴婢看到的,皇上三餐简朴,夜夜独宿。” 秦栩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在那里许久,终于缓缓落下。 “民间看到的,不是真实的皇帝。皇帝看到的,也不是真实的民间。” 何元菱震撼于他这句话,正愣神的当口,却见秦栩君突然从椅子上起身,大声喊:“来人,朕要喂鱼!” 候得不远不近的仁秀立即带着太监连滚带爬过来:“皇上,奴才立即取鱼食儿去。” 太监们大概也是早有准备,眨眼的功夫,送 过来两盆鱼食,递到何元菱手里,然后又麻溜地滚蛋,滚得不远不近刚刚好那种。 秦栩君捏起一小撮鱼食,倚着水榭的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