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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得,蕙姐儿就算了吧。” 到底姜雪宁入宫伴读,也给家里挣了脸。 虽然觉得她在宫中与人家清远伯府的小姐斗得乌眼鸡似的,难免叫她们这些做大人的在外头见着面难堪尴尬,可孟氏也不多说她什么,只想能把蕙姐儿摘出来些,也多给往后的亲事留分可能。 姜伯游与勇毅侯府虽是关系不浅,可大难当头,胳膊拧不过大腿,自然也得考量考量阖府上下的情况,是以对孟氏这一番言语也不能做什么反驳。 姜雪宁也不说话。 姜伯游便道:“这样也好。” 但谁也没想到,这时,先前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的姜雪蕙,竟然抬起了头来,道:“我也要去的。” 孟氏睁大了眼睛:“蕙姐儿!” 姜雪蕙却看了姜雪宁一眼,并无改主意的意思:“父亲是一家之主,届时已去了冠礼,我等子女如何选择却并不重要。且如今勇毅侯府之事也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父亲与meimei都去了,母亲与我也当去的。” 孟氏顿时愣住。 就连姜伯游都没有想到。 姜雪宁却是定定地望着她,看她容色清丽,神情平静,想她口中之言,在情在理,这样一个大家闺秀,比之萧姝哪里又差? 于是慢慢地笑了一笑。 孟氏一想何不是这个道理? 姜伯游却叹蕙姐儿果然懂事明理。 用过茶后,姜雪宁同姜雪蕙一道从房中退了出来,走在庑廊上,脚步一停,只道:“我若是你,有这样大好的机会,自然也是不会错过的。毕竟满京城都知道,临淄王殿下同燕临交好,燕临冠礼,他是必定去的。” 姜雪蕙面色一变,似没想到她竟说出这番话来,整个人都不由跟着紧绷。 姜雪宁却是寻常模样。 她垂眸看见她此刻手中说捏着的那一方绣帕,便轻轻伸手将其从她指间抽了出来,摊开来放在掌中,露出面上绣着的一茎浅青蕙兰,角上还有朵小小的红姜花,于是眉梢轻轻一挑,望着姜雪蕙道:“我希望过些,你最好也拿着这方绣帕入宫。” 那绣帕被姜雪宁重新放回了姜雪蕙手中。 姜雪蕙却看着她,仿佛没懂她说什么。 姜雪宁与她素不亲厚,自己打算自己的,也不想让她听明白,更不会解释什么,心底里还惦记着要去看尤芳吟,把绣帕还她后,一转身便朝府外去了。 这是夜里还要出门。 可阖府上下也无一人敢置喙什么,都像是习惯了一般。 姜雪蕙立在原地瞧她背影,浑然不在乎旁人看法一般,这世间种种加之于内宅女子的规矩,都似被她践踏在脚下,一时竟有些许的艳羡。 可转瞬便都收了起来。 姜雪宁过过的日子,她不曾经历,自然也就没她这样的性情,说到底,都是人各有命。 * 很晚了,周寅之还待在衙门里,没回去。 下属问他:“千户大人还不回吗?” 周寅之回:“有事,你们先去吧。” 那些个锦衣卫们便不敢多问,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把身上的官袍除了,勾肩搭背出去喝酒,留下周寅之一个人。 姜雪宁是戌时正来的。 外头罩着玄黑的披风,戴着大大的兜帽,里头穿着鹅黄的长裙,却是越发衬得身形纤细,到得衙门时把兜帽一放,一张白生生的脸露出来,眉目皆似图画。 周寅之看一眼,又把目光压下,道:“下午时候清远伯府那边就来捞人了,不过周某记得二姑娘说休沐两日,倒也暂时不急,想来明日放人也算不得晚。” 他晋升千户不久,却还是头一回感觉到权柄在握,原来这般好用。 下午是清远伯亲自来的,见了他却不大敢说话。 一盒银票递上来,三千两。 周寅之看了他一眼,只把眉头一皱,道:“伯爷不必如此,衙门回头把人审完了就能放出来,至多七天八天,若令爱却与寻衅滋扰无关,自然不会有事。” 清远伯眼皮直跳。 他又从左边袖中摸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来放上。 周寅之眉头便皱得更深:“都是小辈们的事,锦衣卫这边也拿得分寸,不至于与什么天教乱党的事情扯上关系,伯爷还请回吧。” 清远伯一听差点没给吓跪。 这回才咬紧了牙,好像疼得身上rou都掉下来一般,又从右边袖中摸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来放上。 说话时却是差点都要哭出来了,道:“我那女儿自打出生起就没受过什么苦,家里也都宠着爱着,虽总犯点蠢,可也碍不着谁的事儿。她好不容易才选进宫当伴读,过不一日便要回宫去的,还请千户大人高抬贵手,通融通融。” 周寅之这才道:“伯爷爱女心切,听着倒也可怜,既如此,我命人连夜提审,您明日来也就是了。” 清远伯这才千恩万谢地去了。 那一万三千两自然是留下了。 至于离开后是不是辱骂他心狠手黑,却是不得而知。 此刻周寅之便从自己袖中取出一只信封来,递给姜雪宁,道:“伯府明日派人来接那尤月,不过却只字未提府里另一位庶小姐。我同清远伯说,此事还是要留个人候审,且尤芳吟是滋事的那个,暂时不能放人。伯爷便说,那是自然。然后走了。” 姜雪宁将那信封接过。 拆了一看,两张五千两的银票。 她便又将银票塞了回去,暗道破船的确还有三分钉。虽然算不上多,可也绝对不少,且周寅之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只怕清远伯当时给的更多,给到她手里有这一万罢了。 也不知当时这伯爷神情如何,叫尤月知道又该多恨? 姜雪宁心底一哂。 只道,这钱用来做自流井盐场那件事,自己再回头补点,该差不了多少。 她道:“捞一个尤月都花了许多,伯府才不会花第二遭冤枉钱。一个是嫡女,一个是庶女,一个入宫伴读,一个爹不疼娘不爱,死在狱中都没人管的,且人家想你还要留个他们的把柄在手里才安心,便故意把尤芳吟留给你,也好叫你这钱收得放心。” 都是官场上司空见惯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