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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栋教学楼依然不远不近地缀在他的身后! 他跑不出这个学校了。 这样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周梧因为剧烈的奔跑,此时正站在原地,双手撑在膝盖上,半弯着腰喘粗气,蓦地,一只带血的手出现在他的眼前,牢牢抓住了他的左臂。 周梧被惊得险些跌倒在地,他感觉自己的上半身像是生了锈的机械一般,因为缺少润滑,颤巍巍地抬起,看向了那正抓着他的手,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 中年男人面容僵硬,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灰色,要不是周梧还能感觉到抓着他的那只手上的温度,他简直要怀疑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具尸体。 是他的班主任刘存己,看到他,周梧的一颗心不知道是该提起还是放下。 “周梧,上课期间禁止随便离校。” 中年男人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周梧见他没有再对自己做出侵犯的行为,于是有些焦急地开口,“不是,老师,学校里不对劲,他们都不见了,其他班的同学都不见……” 中年男人没有理会他语无伦次的话,只是再次重复,“上课期间禁止随便离校。” 周梧急了,“真的,老师,你相信我……” 突然,站在刘存己对面的周梧瞪大了双眼,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老,老师,你的背后……” 周梧看得真切,在刘存己身后,一个血rou模糊的少年正骑在他脖子上,用那双骨节扭曲变形的手掐刘存己的脖子,少年头上失去了血rou,可以看到开裂的头骨,他的眼球脱离了眼眶,晃悠悠地挂在脸颊上。 少年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了嘴里残缺的牙齿。 周梧强自镇定,牵扯着脸上的肌rou,回给了少年一个勉强的笑容。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再也看不到这些死去了的“东西”了吗? 周梧虽然奇怪,但却并不怎么害怕,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周围人都疏远他,他见过的鬼比人多。 周梧能看到少年身上浓重的怨气,想必他是被班主任害死的,这怨气接触到班主任时,立时断了班主任身上的“气”,周梧知道,那是人身上的生气,生气耗尽,人就死了。 见班主任没有反应,周梧只能试探性地开口,“老师,我不乱跑了,我这就回教室,您放开我吧。” 刘存己没有放开他,铁一样的右手将他攥得死紧,但是这一次他换了一套说辞,“不用回去,就在这里,等你父亲来。” “我爸爸?为什么?!” “你犯了错,请家长。” 周梧浑身一僵,眼睛里流露出畏惧。 这时,一片浓雾里,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道高大的身影,破开大雾,向他们走来。 那身影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一瘸一拐的,拖沓又滑稽。 是周梧的爸爸。 周梧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起来了,当那个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心里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那个男人头发花白,有着一张戾气横生的脸,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的剔骨刀,在很多年前,他用这种刀,将周梧母亲的心脏切成了碎片。 周梧能听到自己心脏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响,砰砰砰地冲击着他的耳膜,恐惧使他不顾一切地想要摆脱班主任的桎梏。 虽然不愿意去承认,但事实是,这个人曾经杀死过自己一次,在当年他杀死母亲的时候,自己也同样死在了他的手上。 就算如今的生只是虚幻缥缈的假象,他也不愿意去打破,他不要死! 或许是那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惧刺激了他,周梧在一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一把挣脱了班主任的钳制,发足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而那萦绕在他身后,时轻时重的拖沓的脚步声,一直如影随形。 第88章 鬼校5 对中年男人与生俱来的恐惧令周桐满面惶然,他跑过了唯一亮着灯的自己班级, 他知道里面的同学和老师不会理会自己的死活, 他跑过了一间又一间空荡荡的教室。 胸腔中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像是要从心口蹦出来, 寂静无人的走廊中,只听到少年急促的喘息声, 凌乱的脚步声…… 那一间间幽深静谧的教室如同一张张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口, 让周梧根本不敢抱丝毫侥幸心理躲进去。 爸爸会找到他的,他会死的…… 身后的脚步声像是催命的信号, 高大的男人行走时身体不平衡,一瘸一拐, 致使落地时的声音一轻一重,一长一短, 阴魂不散。 在这场恍若末日狂奔的逃亡中, 那滑稽的脚步声让周梧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也是当年彻底激化了他和周桐之间矛盾的事。 周父的工作是跑货车送货的,常常三五天都不回家, 每次回家时, 总会带回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虽然那些堆积在她们脸上的劣质化妆品几乎盖住了她们的真容,但周桐依然能够认出, 每次父亲带回家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奶奶说,她们是不正经的女人。 那些女人有时会住在周梧家,但从来没有长久的。 只有一个人, 几乎成为了她的mama。 那个女人跟之前的人一样,也不一样,她同样画着成熟性感的妆容,但她看周父的眼神和之前所有人都不一样,那里面,带着欲.望。 周梧放学回家,会看到那个女人穿着暴露地躺在他家的皮质旧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向他,说,“小朋友,回来了啊。” 女人会用尖利的艳红色指甲去勾他的脸,在他的脸上留下深刻的红痕,周梧躲开,然后得到重重的一巴掌。 周梧被扇得耳鸣,女人甩甩手,下巴扬起,俯视他,“做饭去吧。” 女人怀孕了,她是这些年来第一个怀上周父孩子的人,在这个家里,拥有一个周家的后代就拥有着最大的权利,奶奶也不再说她是不正经的女人了,也不再抱怨家里多养了一张嘴。 那一天,女人堂而皇之地叫人将自己的东西搬进了这个家,周梧的噩梦到来了。 这个家有了新的血脉,一向不讨喜的周梧完全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就像奶奶说的,但凡他有一个兄弟姐妹,这个家就容不得他了。 女人的脾气很不好,无论周梧做什么都会触犯到她,这是一种刻意的刁难。 她会扯着他的头皮拧他身上的rou,会用尖利的高跟鞋尖在他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青紫印记。 每每周梧试图反抗,都会招来爸爸更加凶猛的毒打,女人会带着笑,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被关在门外不允许进屋,被赶下饭桌不允许吃饭,都成了常事,甚至,女人提出了让他辍学。 那段时间,饥饿感无时无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