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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沈青无法,待要驾马赶上,却见穆崇玉把鞭子往后一扬,意思竟是要阻止其前去,于是便只好堪堪勒马停住,垂丧着头回去了。 一旁的陈康四等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看起来便是一个文文弱弱、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般的穆崇玉,别说打着猎物了,就算让他在雪地里待上一个半个时辰的,我看都够呛!瞧着吧,没过多久,他铁定受不了就要打道回府咯。 陈康四手下之人有不少这么腹诽着,暗暗等着看笑话——美人嘛,坐在高阁里出出主意、说说大话还行,要是真提上弓箭了,那么沉的□□还不得把美人的手腕压折了么哈哈哈哈。 然而不过半炷香时间,这些人便齐齐愣住了。只闻得前方树林里传来一声轻微的风啸流矢之声,紧接着,却是一阵婉转凄哀的尖细嘶鸣声,似像野兽悲鸣,下一刻,便见穆崇玉提着那只棕狐一路策马而来,于众人面前停下,扬手一抛,便将棕狐稳稳地撂进沈青马前挂着的麻袋中。 麻袋的口敞着,因而众人看得清楚,那棕狐的背上,正牢牢地插着两根箭矢。 穆崇玉挑眉:“你们都在这里傻站着作甚?再不快些行动,野兽们望风而逃,哪里还有猎物可打?” 陈康四众人一时答不上话来,只呆呆看着穆崇玉,不知该作何言语。 野狐狡诈,纵是他们也要费一番经历才能捕捉,青年看样子竟是毫不费力…… 沈青无奈道:“三爷,还是让我多派几人保护你吧,林子里不乏凶猛野兽……” “不需要。”穆崇玉斩钉截铁地拒绝,又看向陈康四道:“康四兄,劳烦你带三十人同我一起往此处山林里去,刚刚我觑得那林中有一大片沼泽,似淹死了不少野物,或可将其打捞回去。” 而后才转向沈青:“沈堂主,劳烦你另带三十人,按照之前康四兄所指点的方向而去。” “鲁堂主于捕鱼之法颇有心得,你就带着余下诸人往山涧处,凿冰求鲤吧。”穆崇玉吩咐完毕,又抬眸看了看天色,既而道:“日落之前我们在鸭嘴涧汇合。” 鸭嘴涧便是通往鹰头寨的一条隐秘山涧,位置难寻却是便于人马通过,是再好不过的入口。 语毕,穆崇玉没有再废话,他率先打马扬鞭,只身往那山林里去了。 这回陈康四倒是反应得快,他向后一挥手,便带领着人匆匆忙忙地追逐着那一点素白的纤瘦身影而去了。唯余剩下诸人,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在脑海中回味着穆崇玉被冻得窘迫的脸色,然而却是坚定、淡然自若的神情,半晌才各自分头而去。 时至黄昏,夕阳渐渐敛去最后一丝光亮,严冬的冷酷面目更加肆无忌惮地暴露出来。穆崇玉已经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 □□在外的皮肤被冷风割得生疼,头脑里仿佛有一丝瘆人寒意在来回窜动,弄得他整个人都糟糕不已。当年寒冬腊月被人俘虏到北渝之时的病痛、屈辱与悔恨,似乎如同阴云一般,毫无意外地再次缠绕上来。 穆崇玉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闭了闭眼,手指勒紧缰绳,停下了马,缓缓道:“就在这里等吧。” 陈康四低低答了个“是”,老老实实地停下马来,乖顺地到一旁等待。 他的三十人手下也是如此,一个个服服帖帖,对穆崇玉的命令没有丝毫异议。 不为别的,却是也要为这整整几大车的猎物。 青年虽没有神武到但凭一己之力,便能射杀猛虎长蛇的地步,却也着实令他们刮目相看。 林子里的那片沼泽,污淖遍地,连羚羊也会不小心陷足其中,他们更是只敢远观不敢深入。几人费了好大力气,把马鞭缠在一起做成绳套,才合力拉扯出两三只羚羊、野鹿。 要说深入到沼泽地中也不是没办法,把那随队伍驾着的板车底板抽出,踩在脚下,亦可勉强从沼泽中滑过,然而众人都觉得费时费力,又冒太大的风险,一时之间竟无人肯主动站出,深入沼泽。 没想到,看起来最彬彬文弱、也最无需亲力亲为的穆崇玉却是站了出来。 青年的脸色明明已经很差,却没有丝毫犹豫,他解下胸前系的披风,手中持着绳套马鞭,便轻轻一跃,只身向前,动作轻巧得如同一只鸿雁。 即便他打捞猎物的动作似乎并不如骑射一般娴熟。但正因为穆崇玉的举动,才最终促使他们一齐收获了丰富的猎物。 在后来的捕猎中也是如此。 这个青年,大概真的是想要和他们,和他所爱怜的那些百姓们,共进退吧。 作者有话要说: 要死要活地爬上来更新…… 第10章 旧事百哀 总共在黑云山各个区域持续三天的打猎活动结束了。众人共捕得猎物小者如野兔、雀鸟、鲫鱼鲤鱼等共千余只,大者如羚羊、斑鹿、黄鼬、野狐等共百余头。 收获颇丰,也算是可解燃眉之急了,然而若说是高枕无忧,则还差得很远。 临到捕猎归来之后第一次分发rou食之时,陈康四他们已经对穆崇玉再无半点异心了,他带领着手下将十几头大的猎物毫不犹豫地奉给了穆崇玉。 没想到穆崇玉竟然拒绝了。 “我一人吃不了这么多,都拿下去分给你手下的兄弟们吧。”他此时正倾身看着桌案上的地图,头也未抬。 自虎口岭一役距今已有将近半月时日,徐立辉手下吃了大亏,钱粮散尽,他料想对方心有不甘必然举兵来伐,故而这几日来都在黑云山四周严加防卫,然而却是一点风声都未起,倒叫他心下有些不安。 任谁被土匪劫了粮草都不会善罢甘休,这会儿没有动静,只能认为是在筹谋更大的反击。 穆崇玉想到此处,那一双俊秀的眉眼不由皱得更紧,在那光洁白皙的眉心处印出了一道浅浅的沟壑。 他已经连着几夜不曾安眠。许久未有过的如临大敌、排兵布阵的感觉让他恍惚回到了几年前的南燕。那个时候,北渝大军压境,南燕已节节败退,所有的成败最后都系于国都金陵一城,他思虑不停,日夜召集群臣商讨,可最终也只是苦苦挣扎罢了。 偏偏那年又遇上罕见的异象,北风挟裹着肃杀的寒意,用这个南燕暖城不曾承受过的风霜暴雪砸向了他的子民,连同着北渝的铁骑一起。 亲下战场的穆崇玉在被敌军挑断了手中最后一柄利剑时,听到了一声没来由的叹息:“南燕灭了,天意如此啊。” 穆崇玉并不觉得这是天意。虽然就是在那最后一场战争中,他受了重伤,又被寒风侵体,缠绵了病榻许久,以致后来在被囚于北渝的岁月里,每到寒冬腊月,都叫他痛苦难捱。 可愈是痛苦,愈能激起他心中深沉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