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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忙完,索性来到这家远近闻名的餐馆,吃着传统的中国菜,谈笑风生。 慵懒的午后,餐厅里本没有多少人,此时艾骆平注意到一个姑娘,甚是眼熟,可是他想不起来这张脸,就像记忆凭空消失。 姑娘背对着他,低头吃着眼前的菜。透过姑娘面前玻璃反射的倒影,他认真地端详着。 到底是谁呢? 他得出了答案, 一个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甚至让他不知所措的答案。 正是向曙京,失踪8年的向曙京。 艾骆平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8年前那不肯回首的一幕幕突然又渐渐浮现在他的心口。 怎么可能。 怎么向曙京就突然出现了。 怎么自己突然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事实不容置疑,他认出了向曙京,真真切切的认出来了,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的痕迹都些许修改了两人的面容,但曾经印入骨髓的轮廓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艾骆平慌了。 他并不希望生活的平静被打破。 慌慌张张的,他想迅速离开,却又不下心撞倒了杯子,清脆的声音在午后静谧的餐厅很具有吸引力。 为数不多的宾客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无礼的人。 向曙京也是,正要投来嫌恶的目光时,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当她看清了,她的心飞速狂跳着,空气凝滞,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可这样的场景,她不是构想很多次了么? 慌乱是有的,对于向曙京来说,此刻镇静才是解决一切的办法。 她控制着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朝着眼前这个尴尬的年轻人走去,一步一步,踏得沉重无奈,决绝异常。 她轻轻地挥了挥手,勉强挤出一丝礼貌的笑容说:“嗨,艾骆平,好久不见。” 8年了。 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向曙京和艾骆平坐在一家咖啡厅里,桌上两杯咖啡,谁也没有动过。 艾骆平局促不安地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挑起话题,向曙京表情自然,她在耐心等待,等待那段丢失的过往。 向曙京心想:我该怎么跟他描述我这8年的所遇所知? 8年里,向曙京不是没有试过彻彻底底忘记过去的。 她像普通美国女孩子一样谈恋爱,约会,在感情上尽量放纵些,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真能伴随一生的人,她的心里,始终有那么一个人,模模糊糊,却又如此坚定。 她和很多人在一起过,却没有留住一个。 她静静地期待着,艾骆平也是如此,隔着8年的岁月长河,他们最终还是被缘分祝福着,顺理成章地携手一生。 长久的沉静后,艾骆平开口了。 他说,对不起,曙京。8年前的事,我很抱歉。 没关系。她淡淡地回答,仿佛早已学会不在乎。 他接着说,你现在过得好吗? 还好,你呢? 艾骆平笑了,说,过得好就好,我也挺好的。 向曙京脸上的笑也淡淡的,没有言语,但她的内心却未终止过热情。 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 艾骆平伸手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在阳光的反衬下,无名指上的银环绚丽夺目。 向曙京突然地呆住了,在她望见了那枚戒指的时候,心底仿佛被扎了一刀,血腥一点一滴弥漫在空气中,几乎令人窒息。 看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艾骆平低头看了看,顿时明白了向曙京失态的原因,慌忙地抽回手,掩住无名指。 你是结婚了吗?向曙京开口问。 是……艾骆平低着头,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许是仍旧心有愧疚吧。 哦,挺好的。向曙京点点头,扯出一丝笑。 两人都默契地低着头,怀着各自的心事。 即使设想无数遍,艾骆平已为人夫,此时此刻听他亲口说出来,向曙京的心里还是漏了一拍,心里下起了雨。 原来自己渴望的爱情并不存在。 即使这许多年来,纵情逍遥,却还是敌不过这一刻念想崩塌。 艾骆平却认为是愧疚,多年以前,向曙京的母亲去世,自己又火上浇油,让初恋的绝望蔓延到无边无尽,导致她消失了这么多年,生死未卜,艾骆平内心的愧疚从来这样满溢过。 他于是说,曙京……有什么难处……告诉我。他递上了名片。 向曙京犹豫了,还是接过了。 很久之后,也许向曙京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也许,从头至尾,她都心甘情愿为这段感情,万劫不复。 艾骆平回了家。 打开门,他拥抱了妻子,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他感受得到的。 刘沁漱觉得奇怪,但也只当丈夫是累了,什么也没说。 从分开的那一天,向曙京攥着名片,日日夜夜地思念,回味,感情开始无可抑制,泛滥成灾。 当这种饥渴的思念让她再也熬不下去的时候,她觉得是时候了。 在遇见艾骆平的时候,她仿佛感觉时间的齿轮开始慢慢转回去,流失的勇气都慢慢回到了她的胸腔,让她突然就想要回到故土。 突然还想再见一面。 人的贪欲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当你还为贪欲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时,罪恶便如同匍匐的猎豹,随时准备跳起来给你一口,痛的你心肺俱裂,甚至与死神完美邂逅。 向曙京此时全然不顾这些,踏上了回程的飞机。 她的手里始终攥着名片。 上面有一个名字,一串电话,一个地址,即将带着她去往未知的前方。 飞机呼啸而过,承载的是向曙京所有的憧憬以及她所渴望的未来,她心安理得,不卑不亢,默默地等待时间带来一切答案。 艾骆平最近心里堵得慌,尤其是面对妻子如阳光般和煦的微笑时更是如此。 自己真不是一个好男人,他想,居然同时对两个女人心怀愧疚,尽管仔细想想自己并不算罪名昭著,却又无端地耿耿于怀自己的所作所为。 果然男人一生中须得有至少两个女人,一个最是合适最是般配,却又偏偏只是相交线,在某一个节点,即使曾经如何亲密无间如何山盟海誓,也仍旧会渐行渐远,而另一个即使不算中意也未能投入太多感情,却仍能相敬如宾,现世安稳,最后与子偕老,共同走过奈何桥头,心甘情愿喝下孟婆汤药。 至少艾骆平知道,刘沁漱和自己,本身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对婚姻仍然抱有美好的愿景。人在一定的年龄之后,经历太多便也看淡太多,爱情终究会成为婚姻的附属品,简单来说,婚姻才是成年人的爱情。 这天,艾骆平下班回家。 他开着车,驶进小区时,瞥见门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