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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瘪瘪嘴,埋着头小声嘀咕:“已经没有下次了” 胡桃一时语塞。的确是最后一次了,这个孩子不再是拖离于陈语生的独立存在,而是要作为灵魂碎片回到陈语生的灵魂中去。 “啊,是我疏忽了,人类是种很容易因离别而感伤的存在,而对于彼世之物而言,离别就和邂逅一样顺势而为。”胡桃把小孩揽进怀中,揉着“他”的头发。 小孩用稚嫩的小胳膊抱着胡桃,一边把脸埋在她的肚子上,一边带着一点哭腔问:“胡桃,为什么你要偏向他呢,为什么不偏向我呢。明明他是个逃避一切的人,他是个不敢承担一切的人,你为什么要袒护懦弱的人呢?” 小孩吸了口鼻涕,继续说:“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只会让人感到痛苦的孩子,所以会被那个家伙抛弃,因为我一直在拖累他,是不是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活在世上?” “嘘——”胡桃止住小孩哭哭啼啼的那些含糊不清的话,轻轻顺着他的头发,温和的说: “语生,你们本就是一个人,为什么要这么泾渭分明呢?” “可是,他根本就不想要我,他根本就不接受我。” “他只是还没有成长到足够的坚强而已。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会接受你的。” “我讨厌他,我不想到他那里去,他不会喜欢我的。胡桃,我不想离开你。” “语生,不要说假话。这个语生,不就是你一直憧憬的自己吗?” “那又怎么样!那个陈语生的灵魂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他想要永远抛弃我,因为我不像他现在那样坚强、开朗、受欢迎……是他最讨厌的一部分!” “我可没那么说过。”陈语生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费力地爬上台阶,将肖禾小心地放在走廊的墙角。 “语生,你终于回来了!”胡桃琥珀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辉,任何看到那双眸子的人都能被那纯粹的情绪所感染。 陈语生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陈语生”面前,说:“我觉得,我现在可以接受你了。” 小孩扭过头,白了他一眼,闷闷地说:“骗人。” “真的啦。”陈语生蹲下,把自己降到对面小孩的高度,把小孩搂进怀里,“之前是我不好,但是现在,我很期待你回来。” 小孩瞥了一眼坐在墙角的肖禾,说:“是因为他吧,陈语生真是没用,还要靠别人帮忙才敢面对自己。” 肖禾忍不住勾起嘴角,调侃道:“就是,陈语生你这次太没用了。” 小孩立刻转过头生气地说:“你闭嘴!” 肖禾别过脸笑得跟筛子一样。 胡桃走过来对对小孩说:“语生,回去吧?” 小孩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周身泛起淡蓝色的光。随着光不断涌入陈语生的身体,小孩也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呼……这样,我也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胡桃看着语生清亮的眼睛,开心的说,“你终于长大了呢。” “嗯。”陈语生笑着点了点头。 “肖禾!陈语生!你们怎么还不下来啊!!!” 班里同学的声音在楼下响起,肖禾掏出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多了。班级群都快被刷爆了,最新的消息是在讨论他们两个人为什么还没有到集合地点。 “语生之前无意识做出来的结界已经消失了,如果你们的同学进来找你们的话,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根本遇不到你们。所以还是尽快回去吧。”胡桃笑着说。 “再次遇见你很开心,胡桃。”陈语生说。 “我也是。”胡桃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也包括你,肖禾。” 肖禾点头致意,他已经累得不想站起来了。 胡桃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突然将一句话单独传到他的耳边: “语生和天生拥有强大灵力的你不同,关于鬼怪的记忆,不可能超过时。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就会把我们的事情全部忘掉。” 肖禾惊讶地看着她,胡桃却只是微笑。 “如果你不想告诉他关于你能看到彼世之物的秘密的话,可以在第二天早上见到他开始,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肖禾也尝试着用意念向胡桃传声: “不会感到寂寞吗?” 胡桃有些惊讶,却接着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离别和邂逅对我们而言都是顺势而为。” 胡桃转眼间消失在长廊的月光下,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陈语生走到肖禾面前,说:“我继续背你?” “等等,先在群里说声我们有事先走了。”肖禾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又看了看楼下“等他们走光了再下去。” “好,好。”陈语生哭笑不得。 第十九节 两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当然,严格来说,一个人在走,一个人挂着。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陈语生憋了半天,总算憋出一句话。 “还知道麻烦我了,哼。”肖禾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数落着陈语生“知道还跟我装听不见,装醒不来,装不知道,真怂。” “嗯,我怂,我怂。”陈语生态度诚恳。 “改不改?” “改,必须改。”点头点得跟捣蒜一样。 “哼。” 肖禾再次想起了他拉着陈语生逃离那个废墟的景象,那个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小男孩,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出色的大男生。但那个瘦弱不堪的身影仍然与眼前的陈语生重合,因为他们都丢失了重要的东西。不过好在,现在的陈语生将他找回来了。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肖禾突然捶了陈语生一下,说:“等一下。” “啊?” “放我下来。” “哦……怎么了?” “进那栋楼之前,你不是还说起我们第一次说话的时候吗。”肖禾好像恢复了力气一样,大步走在前面。 “嗯。” “我在楼里面拉着小鬼到处找碎片的时候,就老是想起那时候的事。” “哦?” “我就拉着你跑……然后到这里停了一下……”他回过头,伸出手,又皱起了眉头。 “给我弯下腰。” “哦。”陈语生痛苦地憋住笑照做。 肖禾叹了口气,揉了揉陈语生的头发,陈语生觉得眼眶有点涩,却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嘴角。 其实那些心魔都来自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对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而言,都是可以威胁他的世界的东西。 其实只需要一句“没事了”之类的安慰,一句保证,一句解释,或者绝望之时一瞬的陪伴,就足以让坚强的他们走出缝隙。 可那时候,陈语生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