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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余燃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平时厚厚的盔甲都熔炼成了灰。 但季央看到的都是表面,余燃想,她并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肮脏的血液,完整的面目下是一颗快要腐烂的心。 她不知道,像他这样生活在下水沟里面的人仰望着天上的月亮,想把她拉入凡尘。 对生命也毫无畏惧之心的人,却因为她的出现,感到了害怕恐惧。 余燃手拿着笔在草稿本上无目的的涂画,季央侧眼看去,便看见少年白皙的手臂上有几道鲜明的红痕,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痂。 季央手按住他的手臂:“你的手怎么弄的?” “昨晚和我爸打了一架。” 季央抿着唇,对于他的家事,她并不好过问,只是声音有些僵硬:“跟我出去上药。” “我已经涂过药了,上次你给我的还有剩。” 季央沉默地低下头,对于余燃的爸爸,她昨晚才略有认知,不敢想象余燃就在这样一个人身边度过了十几年。 季央没问他们为什么打架,想来应该有她的原因。 余燃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摩挲了上衣口袋里的校牌。 那是上次他救她时捡到了,上面的女孩很勉强地弯着嘴角,仿佛并不是自愿的。 冰肌玉肤,长发乌黑,脸上的神情仿佛能阻隔人千里。 这张校牌是昨天晚上他从余庆东手里抢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回来得太晚,校牌便这样掉了。 他找了许久也未找到,直到昨晚和余庆东发生冲突。 余燃才知道,原来是余庆东捡到了校牌,又知道他才学校因救人被表彰的事。 把那一万块花完之后,余庆东便打算找季央,继续要钱,却不曾想会被余燃碰上。 昨晚是余燃第一次和余庆东动手,在旁人眼中,他一直是懦弱的那个人,面对余庆东的打骂欺压从不敢还手。 却不知道,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一个好机会把余庆东弄死。 那时他的懦弱会为他披上一层最好的掩盖,毕竟这样软弱无能的人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父亲呢? 但昨晚都毁了,他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痕,却不想季央受到一丝sao扰。 “余燃,你在干什么?” 余燃回过神,看着季央,后者脸色十分冰冷,如果换成老师角色,那应该叫做痛心疾首。 余燃下意识为自己辩驳:“我在思考。” “那你想出怎么解答了吗?”季央心头冷笑,还在说谎,真当她看不出来,他刚才是在走神吗? 她牺牲了大好的睡觉时光来图书馆,结果他就是这样对她的? 季央在那一刹,仿佛感受到了他们老师的怒其不争。 但余燃点了点头:“想出了。” ??? 季央把本子往他面前一摆:“那你讲给我听。” 余燃接过本子,开始在上面演算,声音低缓,徐徐动听:“第一步是 ……” 讲完之后,他抬头看季央:“听明白了吗?” 季央有点晕。 等等,不应该是她给余燃讲题吗?为什么变成了余燃给她说? 并且他说的解题思路好像和她在网上搜的不太一样,但答案却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 季央不信邪,指了指下一道题:“会吗?” 余燃点了点头,继续讲题。 季央愣住了,不敢置信! 难道这就是她昨晚熬夜搜集的题目吗?怎么感觉在余燃笔下就跟变了个样似的,这么容易就被解出来了? 她狐疑的看着余燃:“你昨天不是说不会吗?” 余燃一愣,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说:“我刚才想出来的。” 季央觉得自己胸口被狠狠插了一刀,这可是她昨晚对着答案才总算搞清楚的难题啊。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了。” 余燃忽然指着下一道题:“这我不会。” 季央皱眉看他:“这不是同一类型的题吗?” 余燃沉默。 季央:“那我给你讲讲吧。” 中性笔落在桌边上,一没注意便往桌下滚去。 轻轻“啪嗒”一声。 季央看了一眼,低下头捡笔。 “砰”额头撞到了什么。 呼吸可闻,她愣了一秒,傻傻地抬起头,撞进余燃的眼中。 他眼睛很黑,却像燃烧着一把无声无色的火焰,赤热得能够吞噬她整个心神。 季央一慌,手忙脚乱地去摸掉在地上的笔。 却猝不及防碰到旁边人温热的手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的太惨了,先是下大雨导致堵车,然后到车站时,车已经走了,迫不得已去改签,结果只有站票了。 于是今天我要站十个小时去外地QAQ 今天的更新都是在候车厅写的。 周围人好多,我好羞涩,嘤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坂田银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芥末奶糖、金梓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第一个大佬(十一) 余燃本是准备帮她捡笔的,却没想到那么巧,两人刚好低下头。 额头相撞发出的轻微响声,额头并不疼,但是沾染了她的气息之后皮肤的温度却开始上升。 他的一只手拿着笔,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她的手覆上来,才如梦惊醒般醒悟。 手轻颤,鼻间全是她身上的味道,年轻的身体骤然僵硬。 最后还是季央先有了动作,手猛地往回缩。 力道太大,一没注意“砰”地一声,甩在了桌子上。 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她小小地“嘶”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都险些不能维持。 余燃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脑海里一片茫然,全不见平时的想碰一碰她的手,却又不敢,僵在那看上去有点可笑。 季央默不作声把受伤的手收回,面无表情的,命令一般的语气,“看书。” 说完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要给余燃讲题的。 于是脸上高冷的表情僵住,错乱的话语出卖了她的真实心理。 其实她是很紧张的,尤其是碰到余燃手的时候,心在狂跳,脸上的热度骤然上升,连带着耳垂都变成了粉红色。 不是没有过比这更亲密的动作,上次余燃救她,抱着她躲在暗处许久,最后还把她背回家。 那时候也是紧张的,但要论害羞,却是这一刻比较多。 那时所有的亲密都有惊心动魄的救人做解释,而现在,寂静的图书馆,周围没有其他人,一座座书架似乎给他们打造了一个封闭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