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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便没有出声打扰这难得的腻歪,悄悄走了。 路上遇见些带来的万隆振武兵,他们便朝她行礼招呼,不归一一点头应过。等到看见彪悍的、见了标志性异瞳的她不行礼的,不归便去问:“你们将军呢?” 来自西北边疆的振武站岗士兵瞅了她一眼,生硬地指了个方向:“将军在那忙着,你若没有急事,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好。” 不归点头:“孤看看他,看完就走。”说完脚已经迈出半步,被这年少的小士兵拦住,便收了回来。 她拢袖问人:“那罢了,不打扰。你给孤说说就行,你们将军这半年来……在西北是怎么过的?” 站岗的少年士兵挺胸昂首,开始一轮彩虹屁吹嘘。不归眯着眼听着,时不时问个两句,士兵越说越来劲,滔滔不绝地唾沫四飞。 不归安静地揣着袖子,听着舒坦,时而心疼:“他时常受伤?” “蛮子来得凶,将军冲得前,虽然有好武艺,难免会磕磕碰碰。好在都是皮外伤,倒也不碍大事。”士兵吸吸鼻子笑起来,“可他一受伤,边塞送菜送药的姑娘们就要心疼了。每次来送东西都要打听他的好坏,我们一说最近伤了哪,隔天就收到各种慰问的东西。” 不归皮笑rou不笑:“用了人家的东西,他该有一声道谢。” 士兵瞪着眼:“怎么没有?轮到将军值岗,姑娘一来他都有道谢的。” 那大西北国境荒凉,萧杀为多,没多少轻松的。估计是楚思远有副难得的好模样,给他们军中添加了不少谈资。这愣头青小士兵觉得战场厮杀说了吓人不好听,就唠着军中的轻松笑谈,尽往楚思远犯的桃花讲。 不归细细地听,日头下站了半天有些不舒服,便咳着告别了:“……不必和他说孤来过了。” 士兵哦了一声:“知道。”随后他心里想,孤是个什么?这边的姑娘说话文绉绉的,不如边境那边的爽朗。 这时李副将跑过来:“诶诶!你这,这怎么没请殿下过来啊?大太阳的我还以为看错人了。” 小士兵莫名其妙:“副将说的殿下是谁?” 李保震惊:“还能有谁啊?公主殿下,将军他姐啊。” 小士兵快吓尿了:“公公公……不是吧?” 李保指着自己的左眼:“不是,大老远我都瞧见那眼珠子蓝荧荧的,你刚没看清吗?公主生而异瞳!咱们吃的新粮都是公主从万隆拨去的,你不还一直吃得挺香吗?” 士兵惊慌失措:“这这,我家里遗着个毛病,分不清颜色……” 李保气得拍了他脑袋:“你——!” 士兵怂怂巴巴:“我还以为又是哪些来看将军的姑娘,这、这不得挡一挡嘛……” 这时楚思远忙完走出来,到他们旁边问:“干什么呢?” 李保干笑着替小士兵说话:“刚才公主殿下来了,看你忙着就……回去了。” 楚思远眼睛一颤,快步就追去了。 不归走了一阵,忽然听见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心有所感,转身看去,眼睛便柔和了。 楚思远在她三步之外,既想好好看她,心中又有沉甸甸的石头,眼神便显得无措。 不归看出他不适,便挥手:“去歇着,身上还有伤,不要太奔波。” 楚思远喊了一声:“阿姐。” 不归眼眶热了些,低低应了一声。 眼前这带甲佩剑的少年将军,锐得像鞘里的青锋。只有这一声阿姐,恍惚叫人想起广梧阶下抱花逗猫的如玉小公子来。 楚思远凝望她,轻声道:“城里时疫还未清除,你……不要到处走。” 不归点头,指指脸上的药纱:“晓得,戴着呢,你也注意着。” 隔着三步和两百天后的重逢,明明该有满腹思念牵挂要说与对方听,此时却揣着各自的庞杂牢笼,不尴不尬地隔着三步之远。 不归想,想来这半年多他想通了,如此也好。 这样的距离,最适合手足之慈、天家之礼了。 两人异口同声:“你回去吧。” 不归心里忽然酸涩起来,迅速转了身:“嗯,阿姐先走了。” 楚思远想牵住人,又缓缓收了回去。 不归拢袖走出半会,眼前逐渐迷糊起来。 思远没事,挺好的。 不归忍不住又咳起来,脚下越发沉,支撑不住一副两世骨。 楚思远没转身,一直看着她走,却见她忽然错了脚步,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楚思远离弦冲上去捞起她,素来体温偏低冰雪一样的人,此时就像一捧微弱的火。 楚思远肝胆几碎,抱起她冲向药庐。 她染上了时疫。 ☆、第八十一章 罗沁递去药勺, 思鸿慢慢喝了, 看了她老半天, 露了笑:“阿沁,我没想到你会来。” 罗沁戴着药纱,面无波动:“该来的,躲也躲不了。” 思鸿看着她笑起来:“小的时候也是这样, 我耍赖不吃饭,你就端着碗过来,你一说话,我就安静了。” 罗沁把最后一勺递到他唇边:“王爷,往事不必追,太遥远。” 药碗见了底,她起身往外走, 思鸿连忙抓起干净的帕子,贴在手上拉住她的手:“阿沁!” 罗沁回头看他:“王爷。” 思鸿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不能跟你说个近一点的?等这一切结束了, 跟了我,好吗?” 罗沁垂着眼看了他半天, 轻轻挣开手,两人之间的帕子悠悠落了地。 思鸿心也跟着落了下去。 却没想到,她以手背轻拍他手背,缓声说:“不做妾, 不与人共侍一夫。” 思鸿心提到嗓子眼,雀跃得几乎要从榻上跳起来:“我我我绝不——” “嘘。”罗沁制止了他,眼睛微弯, “你先把自己收拾好。” 她端着空药碗离开,身后的青梅竹马、付玉交心之人压着笑。 罗沁没回头,藏着笑也藏着涩。 倘若广梧与亲王联手,那便没有顾虑了。 她揣着不动声色的欢喜往外走,却看见四公子抱着殿下冲进了另一间药庐。 罗沁这时才如同梦醒一般,仓皇地追过去。 楚思远抱着她闯进药庐,把医师吓了够呛:“将、将军?” 楚思远带着人到空着的榻上放下:“让大夫过来,马上!” “殿下!”罗沁跑进来,“公子,您先放开殿下,我来照顾她……” 楚思远充耳未闻,紧紧抱着她上半身,低头一直在听她guntang的心跳。 十年前,他费尽心思,翻富人墙、行偷盗径、甚至最后卖了生父留下的那一本机关手册,换了几服汤药给病榻上的女子。可到了最后,他束手无策,什么也挽回不了。 他也像现在这样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