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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宁莞确实饿得发慌,急需用些吃食果腹,点头道:“辛苦你了芸枝。” 芸枝连连摇头,不觉喜上眉梢,高兴道:“有胃口吃东西,病气应是散了。” 她匆匆忙忙出门去,不过片刻就端了一个碗粥来,还拿了个馒头。 宁莞本是富二代,再加上自己也有些小本事,从小就没吃过苦。她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吃穿住行特爱讲究,尤其是在“吃”上,雇了一个厨师团队,专门天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菜,色香味缺了一个都不成。 看着手里的稀粥和粗面馒头,竟一时愣住没有动作。 芸枝见她表情不对,说道:“只有这个了,小姐用些,勉强垫垫肚子,待有了力气,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她眉间愁郁甚重,宁莞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放下粥碗,略略正色,“咱们身上还有多少银钱?” 芸枝闻言神色微变,口中发苦,摸摸索索地从钱袋子里倒出三个铜板,小声回道:“只剩下这些了。” 侯府把他们赶出来前搜刮了个干净,不许他们带走一分一毫,连发间的簪子都给拔了去,兜里的碎银子尽花在看病抓药上,又买米买盐,哪里还能剩下个什么。 “……三个铜板??” 宁莞惊了。 这委实惨得过头了。 穿越前她还在庄园里跟自家那不要脸的私生女小妹炫富,特意从银行提了百万现金在她面前撒钱玩儿,jiejie我有的是钱,想要什么买不到,稀罕你使劲儿拽在手里的那磕碜货? 当时她多得意啊,撑着头,喝着红酒,欣赏着红花花的大钞落在那对脑残男女铁青的脸上,笑得多灿烂,姿态多猖狂啊! 而现在,三个铜板就是她的全部身家…… 想着往日种种,宁莞使劲儿眨了下眼睛,再看向芸枝手心里那可怜兮兮的三个铜板,抬手捂额,拧紧了眉头。 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了,肯定是……老天爷嫉妒她有钱:) 第2章 天降穿越已经很糟糕了,没想到还两袖空空,手里漏风,这种从“我巨富”到“我巨穷”的突然转变硌得宁莞心口疼。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那是万万不能的,毕竟人又不是神仙,能餐风饮露。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过惯了好日子,在吃穿住行上又惯来矫情,天天嚼馒头喝粥这样的,决计是受不来的。 如今能不能再穿回去谁也说不准,又不能搁柱子上一头撞死。 三个铜板能买什么? 一斤春韭,六两沙糖,大抵就是这些了。 四个人的吃穿住行,三个铜板能撑多久? 两天……不能再多了。 境况之惨,难以言表,能怎么办呢,养好身体,想办法发家致富呗…… 宁莞默默嚼完了馒头,喝完了粥,拉着薄被又躺回木板床上,一时无言长叹。 因气虚体乏,使不上劲儿,自醒来后,宁莞又在床上躺了两天,想着好好养一养恢复元气,结果非凡没把身体养好,好像反而更虚了…… 宁莞躺在木板床上喘了两口气,捂着胃,隐约能听见里面清汤寡水的晃荡声儿,咕噜咕噜的,甚是凄惨。 不成,再这样下去,她估计会成为圈子里第一个被饿死的白富美。 宁莞起身下床,套了一条长裙外衫,迈着两条轻飘飘的腿出了房门。 扶着门框,一眼就看见庭院里的那棵老梨树,枝干佝偻着,青褐色的苔藓爬了半身,低低落着枝桠,黑色的虫子爬得到处都是,掩盖住了本来的生机。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在蒙蒙雨天里吊着最后一口气,衬得本就破旧的屋舍愈发颓败。 这住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得多。 “长姐!”骤然一声打破院中宁静。 宁莞回头,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跑进院中来,她跑得极快也不注意看路,脚下不稳,在滑溜溜的青石板上踉跄了一下,宁莞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小姑娘忙忙站直,莹玉般白皙的小脸上露出笑来,顺势扑进她怀里。 宁莞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怎么只你一个人,二郎呢?” 宁暖仰起头,“二哥在假山里逮住只脏兮兮的老鼠,非要拿回来熬汤煮rou,芸枝jiejie说他两句,他还不高兴,在前头撒赖使性子。” “长姐去说说他才好呢,二哥一点也不听话。” 小姑娘憋着嘴,一副jiejie的派头,埋怨里颇含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 宁莞忍俊不禁。 芸枝和宁沛一直没见回来,呆得无聊,宁莞便说出去看看,宁暖没有不依的,两人出了这边院门,入目的是一条鹅卵石小道,两侧杂草丛生约有半人高,掩掩映映甚是繁茂,叶间缀满雨露,人从其中穿草而过,衣衫都洇湿不少。 十四巷的鬼宅远近闻名,外头将这里传得很玄乎,鲜少有人踏足,难免荒芜。 宅子不算大,只是遍布瓦砾残壁,宁莞和宁暖走得很慢,在后院至中堂的路上正好碰见拿着扫帚的芸枝。 她身边站着一个半大少年,身穿青色长衣,生得眉清目秀,手里揪着一只吱吱叫唤的老鼠,正是原主的堂弟宁沛。 他幼年时伤了脑子,十岁的年纪,心智却不到五岁,比起小几岁的宁暖,还要来得天真懵懂些。 芸枝板着脸又说斥了几声,少年才委屈地红着眼眶,不甘不愿地松了手,老鼠得了空隙,一溜烟儿就蹿没了影子。 “芸枝。” 芸枝应了一声,“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宁莞回道:“闷得慌,透透气,你拿着扫帚往哪儿去?” 芸枝看她气色似好了许多,稍稍安心,没说什么,只回道:“时候还早,去前头把中堂打扫一遍,也免得来回进出裹一身的泥灰。哦对了,我方才在巷子里头的张大娘那儿买了点儿新鲜菜,咱们晚上炒着吃。” 言罢晃了晃手里的一把韭菜,绿油油的,颜色很是喜人。 宁莞笑着点头道好,目送着她走远,又看了看蹲在假山边玩泥巴的宁沛宁暖两兄妹,跟宁暖说了一声后,她便一人往东厢房走。 她得去找一些用得上的东西,比如……一幅画。 东厢房共有两间,都不大,外面种有三两棵梅树,枝桠上光秃秃的,零星挂着几片叶子。 宁莞推开门,震落的灰尘扑了一脸。 抬手挥了挥,举步入里,屋里窗户大开,挺是亮堂,角落里置有一个木箱,两个矮凳,再加一张小木板床,除此之外便是缠绕的蛛网和积落厚重的尘灰。 空荡荡的,宁莞只随意看了两眼就退了出来,又进了旁边的那间屋子。 这像是一间书房,没有床,在靠墙处立着八尺高的书架,临窗不远放有一张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