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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旋即又收拢来,慢步走至上首,敛裙坐下,问魏黎成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来得这样早,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魏黎成一笑,“是,是有事情想请您帮个忙。” 第75章 宁莞摊开书, 颔首以示, “你说说看。” 魏黎成上前一步,说道:“昨日卫国公府之事传得满城风雨, 想必您也听说了一二。” 卫国公府之事? 宁莞昨日一颗心思尽数挂在失忆两个字上, 对旁的也没多加留意, 稍缓了一会儿, 才隐约想起郁兰莘提过的卫国公府祖坟被盗的笑话。 “是听说了。”她说道:“可这与你们上相辉楼来有什么干系?” 魏黎成对这位外曾祖姑惯来敬重与感激, 与待他外曾祖父别无二致, 得了合适的东西, 私下里也隔三差五使人上门, 每每说话时亦多带着晚辈的谦恭。 “听闻您擅占卜之术, 这是厚着脸皮,特特上门来,想请您指条明路。” 宁莞倒是有些诧异, “就是为这个原由。” “国师不知,祖坟被盗,于京里不过是看了一场笑话, 对我卫氏一族却是兹事体大。” 说话的是卫世子, 他苦笑了一声,“此事由县尉府查办, 从昨日一早及至今时,仍是举目茫茫毫无进展,贼人谨慎没得丁点儿踪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 他父亲卫国公, 差点儿就没磕死在陵墓前谢罪了。 也是心急如焚,病急乱投医,今一早出门,恰好在路上碰见黎成,说他要到宫里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不若一道去相辉楼,找那位新上任不久的国师。 请人试个一试,也比跟这热锅上的蚂蚁,急忙急躁的四处乱窜得好。 万一有什么线索,总归是好事。 他也没细想,这就跟着过来了。 倒一时忘了,母亲曾隐约提过,三妹卫莳与上面这位有些龃龉。 卫世子有些后悔,真是糊涂了。 魏黎成不知他心中所想,拍了拍他肩头。 宁莞听明白了,但说实在的,她不大想在掺和这事。 倒不是因为与卫莳的过往,那些事情在和卫夫人勉强达到了一个互认的平衡点,卫莳又与宋家定亲后,她就没怎么放心思了,早把卫家抛到了脑后。 实在是因为这事情有点儿浪费时间。 但……宁莞看了眼魏黎成,思索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特意来这一趟,帮帮忙也未为不可。 “具体如何,得先去卫家陵园走一趟,只是我暂时有些事情,须得等几刻钟。” 魏黎成忙道:“这本是应当的,您先忙吧。” 宁莞便没再管他们,专心提笔列下药方。 魏黎成和卫世子到隔间坐下,郁兰莘在旁作陪。 郁大小姐与卫莳关系很是一般,跟卫世子更是没什么交情,自然说不到一处去,她惯来自我,也没给人面子的想法,只跟魏黎成相谈甚欢。 卫世子合袖感叹,撇去久远的救命之恩不谈,能跟眼睛长在头顶的郁兰莘相处融洽,他黎成兄也是京都里的头一人了。 说起来,他也是不懂了,那个宋文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无论人品德行,还是家世学识,怎么看也比不上魏兄啊。 这卫莳,唉,女儿家的心思真难懂,还缠得母亲也跟着一块胡闹。 本是多好的一桩婚事啊。 …… 卫家的陵园位在京都城外的荷水湾一岸,从皇宫始,车马较快,一路也须要差不多两个时辰。 因这事是魏黎成牵线,他自随行陪同,几人分两辆马车,一道出城。 这个时候也不过将将巳时初,朝政殿里刚才散了。 诸位大人鱼贯而出,太子落在最后,与楚郢并肩同行,他早憋了不少话,一出了门槛,便微蹙了眉头,略含了担忧,问道:“少傅,你没事吧?” 面色憔悴的,比之秋日落叶薄而脆,初冬瓦霜青灰白,昨天上午在东宫见着还好的,今天怎么就突然不成人样了,这是在哪儿遭的磋磨?怪是吓人的。 楚郢唇色微白,抵手揉眉,摇头道:“无事。” 太子斜斜看了他两眼,道了两句保重身体,除此之外倒也没再纠结多问。 边往阶下去,边说道:“楚氏的事情,皇兄可气得够呛,还把自己怄得病了一场,我昨天下午去王府瞧了一回,就跟你现在这模样也没什么相差了。”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少傅你,孤也不曾想这里头竟有这么多事。” 谁能想到素来知礼温谨的楚华茵,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半月前宣平侯将那一叠纸的罪状递到东宫时,可真是吓了他一跳。 本来当天就要将东西呈禀父皇的,结果少傅非说要再等等,一等就等到几日前,赶巧楚华茵到紫宸殿生事,抖得北岐庆王公西耀落马,还牵扯出宁家与前朝皇室至宝的关系。 因为事情都凑到一起,父皇那火气都快冲天了,他在御前可受了不少罪。 楚郢也没怎么注意听,望了一眼天色,转头告辞。 太子随意点了点头,扶撑着白玉雕栏,远目相送。 看着人影去往的方向,视线定格在伫立一角的三层塔楼,惯是温和仁雅的面上多了一分深沉。 福顺公公躬身立在一侧,奇怪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太子疑惑道:“你不觉的,少傅与国师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吗?” 他与楚郢关系亲厚,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这位惯来是个什么事都不管的,除了一些必要的任务,必须得在东宫和军营活动,几乎从不担事儿。 这些年父皇往他头顶上派任务,就从来没成功过。 当日主动接了淮安县主等八人大案之事,差点儿没把一同办案的大理寺少卿王佑之给吓死。 这算来算去,从蛊蛇引荐东宫,到地动担责,再到楚华茵之事…… 还有住在玉堂殿那几日,特意拜托他照看两分…… “你说,是不是都跟国师有关系?” 福顺笑道:“听殿下这么说,倒也有道理。” 太子沉吟,背过身,温温一笑,“孤真是太聪明了。” 福顺:“……”这皇家子孙里,估计就独独瑞王殿下是个正经人了,他们太子殿下,大约是日日学着喜怒不形于色,天天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看看,看看,这都把自己给憋坏了。 …… 楚郢到相辉楼外,并未见着宁莞,听门前侍者一说,知晓她是去了荷水湾的卫家陵墓,便转出宫门,坐着马车回府。 车声辚辚,他靠在软枕上,支着额角,有些疲惫地阖着眼。 夏日炎炎,哪怕时候尚早,马车里也仍感闷热。 他一边想着昨天的事情,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