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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二人默契的闭口不言。 杨姑姑忙掀了床幔看过来,周沅的衣襟已经被汗湿了, 鬓发贴在额前。 “姑娘烧可算退了, 可还有哪里不适?” 周沅嗓子烧的慌,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虚弱的晃了晃脑袋。 随后她在屋内扫了一圈, 秋婵以为她在找顾微凉,便上前一步道:“顾大人白日里一直照顾着姑娘, 方才才被宫里的公公宣走了。” 周沅摇摇头,难受的开口道:“夏荷, 呢?” 秋婵一愣,下意识回头瞧了眼, 笑着道:“正值换季,夏荷那丫头身子也不好,这会儿正屋里躺着呢。” 周沅不疑有他,只点了点头, 疲惫的倚在床榻上。 浑身湿哒哒的, 小姑娘难受的皱了皱眉:“叫水。” “诶。”秋婵应下, 又递了杯水让她润润嗓子。 看周沅闭了眸子小憩, 杨姑姑才领着秋婵退下。 屋门一开一关,二人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变。 秋婵急道:“姑姑,难道就不同姑娘说么?这是大事,瞒不得啊!” 安王勾结敌国败露,如今安王府上下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周成禄两个时辰前便被宣进宫,现在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只听说,安王勾结敌国一事,与周家也脱不了干系。 若真如此,老爷此番进宫,性命堪忧,秋婵怎么能不急。 杨姑姑心里也跟一团乱麻似的,但她毕竟长了这么多年岁,在宫里也当了几年差,很是能稳住性子。 她低声斥道:“如今宫里半点消息没有,你就算同姑娘说了,姑娘又能做什么,她的身子还未好利索,难不成让她再病一场?” 秋婵抿着唇低下头,知道杨姑姑讲的在理,是她心急了。 耳房放了热水,秋婵伺候周沅沐浴,一番折腾才将她黏哒哒的身子洗干净。 她随手裹了间薄衫坐在矮椅上,青丝垂下,任由秋婵擦干。 虽是白日睡了好几个时辰,但不知是不是病了缘故,她浑身软软的靠在墙上。 半梦半醒中有人将她抱起来,周沅挣扎着醒来,眸子开了一条缝。 烛火摇曳,一室昏暗,看不分明。 只清楚感觉到自己落在了柔软的床榻上,有一只手贴着她额头,试了试温度,然后周沅便彻底睡过去了。 许是睡了太久,周沅这一觉很早就醒了,醒来时天还是黑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她一脚踩在床下的地毯上,就像踩在棉花里似的,险些站不稳。 周沅摸着黑到小几旁,自己倒了两杯水润润喉,才发现今日沐浴完秋婵并没有给自己换上衣裳,连亵衣都没穿。 她不自在的拢了拢领口,刚一转身就撞到硬邦邦的胸膛,一下松了手,等待中杯盏落地的声音并没有来,也不知道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顾微凉是怎么稳稳接住的。 似是被她吵醒的,男人说话时还带着点刚醒来的沙哑,动作娴熟的将手贴在她额头上:“不烧了。” “嗯…” 周沅不自在的退后一步,身后就是桌椅,长夜里忽然划过一声尖利难听的声音,让人身子发颤。 顾微凉默了一瞬:“饿了?” 本还没感觉饿,被他这么一问,周沅的肚子便发出一阵空响。 “……”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厨房就送来了一碗面,清淡的很,连油盐都不敢多放。 顾微凉点了一盏烛台,一簇光照下来。 许是看出了周沅的不自在,顾微凉十分君子的回到他的长案边,没有再同她多说一句话。 不过今日宫中事多,他确实也头疼。 看这样子,没有人将周家的事告诉她,也好。 只可惜,纸不包住火。 杨姑姑本吩咐了院子里所有人,不准到夫人面前嚼舌根,但抵不住府里还有个会生事的老太太。 免了请早安是一回事,可老夫人差人过来请又是另一回事。 杨姑姑以夫人重病为由拒了两回,这回临安堂又派人过来,杨姑姑还是那番说辞,只是这回那王mama拿着尖锐的嗓音冷嘲热讽道:“我听说夫人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怎的就摆这么大的谱敢连着拒老夫人三回呢?今时不同往日了,杨姑姑可要想好,如今的周家风雨飘摇,指不定哪日便是个满门抄斩,夫人还得求顾家庇佑呢。” 杨姑姑冷着脸:“主子们的事,朝堂中的事,岂有你一个村妇胡诹!再敢妄言,让大人听了去,恐怕不是打板子那么简单。” 王mama脸色一凛,她可听说了前几日的事儿,那周家自己带来的丫鬟都因嘴碎被赐了板子,她可不想挨板子。 “周家怎么了?” 王mama与杨姑姑皆是一怔,扭头一瞧,周沅不知道已经在那儿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杨姑姑脚步匆忙的走过去,笑着道:“府里的下人就是嘴碎,有老奴教训,姑娘还病着,回屋里去吧。” 周沅拂开杨姑姑的手,直看向王mama:“你说。” 她病了两日,气色不好,苍白的小脸反而显出几分威严来,唬的王mama险些不敢吱声。 “就、就是周家,那个周太傅,被皇上抓起来了,好几天了呢!” “胡说!”杨姑姑厉声驳道,随即又轻声细语的朝周沅说:“皇上是宣老爷进宫,没什么大事儿,姑娘莫要cao心了。” 周沅紧紧抿着唇,半响才松口:“备车。” 杨姑姑蹙眉,知道拦不住了。 —— 周家这两日并不太平,周成禄进宫之后便迟迟未归,宫中更是半点消息都不肯透露。 伯爵府托了关系打探,竟是连点皮毛都不知晓。 柳氏头一日还能强打起精神撑着,第二日便急昏了过去。 安王已下狱,此事非同小可,皇上绝不是请老爷去问话的, 周沁哄着柳氏睡下,刚一转头,便看到周沅一身单薄的衣裳立在门外,她冷不丁吓了一跳,急急换上屋门,低声道:“你怎么来了?这事不要你掺和,自己身子都没好利索呢,回府里去。” 周沅抓住周沁的手腕:“二jiejie,安王通敌,爹可知晓这事?” 周沁肃着脸,沉声道:“不可能,爹虽忠于安王,但绝不可能容得下通敌叛国一事,绝无可能!” 周沅松了口气,同时松了周沁的手腕:“既然如此,宫里为何不放人?爹未曾参与此事,没有证据,何来罪名一说?” 周沁张了张嘴,只长叹了声气。 周沅在柳氏床头陪了一会儿,这才乘马车回府。 周府大门外,周渲背着手看着马车扬长而去,心下涩涩的。 小厮跟在他后头,摸不准这两日三公子的反应,一点都不慌,忍不住问:“公子,老爷至今未归,您就不担忧?” 马车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