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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发觉自己刚才叫的太过亲昵,连忙改口,“程公子呢?” “程公子为您煎药去了。”年史官答他。 君离点点头,还是觉得头有些昏沉,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忽的想到什么,问年史官,“我昏睡了多久?” “足足三个日夜。” 年史官看他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我去请个大夫......” “不必了,我已无大碍。”君离话音刚落,门吱拗一声开了,程垂扬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了,没多久,药的味道便扩散在整个屋子。 君离有些话想跟程垂扬说,便对年史官说,“我有些饿了,麻烦年大人吩咐厨房做碗粥。” 他刚醒,自然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年史官应答了一声,下去准备了。 程垂扬因为白天的事心中有些芥蒂,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君离,更不知如何开口问他梦中之话是真是假,只好避开不去看君离的眼睛。 “你该喝药了。” 一碗黑乎乎的液体递到君离面前,苦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虽然他厌恶极了这味道,但想到这是程垂扬熬了许久的,便伸手接了过去。 他胳膊三日未动,手有些用不上力,险些洒了。 程垂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大意,“……可要我喂你?” 君离本想拒绝,一个大男人喝个药还需让他人喂实在有些可笑,可自己的手像千斤重般行动迟缓,他只好点了点头。 程垂扬没比君离好到哪里,他不敢直视君离,喂药时不小心碰上君离的视线,匆匆撤回手,却不小心把药洒在了床上。 君离随了闻渡,心思很是细腻,对他不平常的表现当然看在眼里,只是他不知程垂扬怎么了,只以为他是没休息好。 “垂扬兄若是累了,便快去休息吧。” “你……快喝药吧。” 两个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思,一个喂完了药,一个喝完了药。苦药入口,君离忍不住皱了皱眉,怎得这样难喝。 他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正事,“谈判之事……” 程垂扬从床边站起来,略微抱歉的语气道,“……垂扬不才,未能说服那暴君。” 也是意料之中,君离垂下头,不再说话,此计策本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倒是为难程垂扬了。 “不过,倒有一事,垂扬倒是尽力了。” 君离眼前一亮,“何事?” “此前被囚禁的几位使臣,他们答应放回来了,只是…其中一位已经…已经过世了……” “当真?” “千真万确,我已经通知你父上派车来接了。” “好,好。”这当真是意料之外,君离没有想到之事,“几位使臣终能回到西澧,垂扬兄功不可没!” 那几位使者虽然职位不高,却对西澧国有过大功,其中一位还未至而立之年,是丞相的小儿子,长沅曾以重金换人都不得,想不到程垂扬竟然做到了。 君离的眼睛里又多了几分崇敬之情。 “垂扬兄快去休息吧,君离已无大碍了。”除了嗓子有些沙哑以外,其他好了许多,倒是程垂扬几日cao劳,消瘦了许多。 程垂扬确认他已经没有问题了才放心离开。 来接他们回去的车是第三日到的,君离没想到闻渡也来了。 “爹爹……” “离儿!”这几日闻渡担心坏了,君离来这里无异于羊入虎口,派去寻找的人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虽然听说他大病了一场,好在如今安然无恙。 闻渡担心归担心,但长沅说的也不错,君离实在有些过于任性了,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当真该罚他,“你何时才能将我和你父上的话放在心里?!私自出城便算了,还来如此危险的地方,就算他是程垂扬,也不值得你拿命相陪!” 君离理亏,低下头不说话了,闻渡说的没错,他这几日都留在客栈之中,连饭菜都是让侍卫送进来了,唯有晚上的时候他才敢带一斗笠出门,若是让敌国国君知道他也来了,怕是几个人都走不了了。 队伍不能在城中久留,他们歇息了一日便启程了,他们人多,客栈房间将将挤下,启程前一晚,闻渡和君离住一间。 “离儿好久没和爹爹睡一起了……”闻渡回想起来,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君离“嗯”了一声,想起小时候自己嚷着要去跟爹爹睡,都被父上一个眼神狠狠回绝了,小君离只能委屈地抱着被子睡。 “爹爹问你,你当真喜欢那书生?”闻渡不想绕弯子,他今日便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君离谈一谈。 这个问题问的突然,君离没有料到,他悄悄犹豫了一下,不是想否认,而是知道闻渡不会同意。 “是。” “他家中可有妻儿?”闻渡又问。 君离摇摇头,此前他在路上旁敲侧击问过程垂扬,因此知道他是没有成家的。 听了这个回答,闻渡放下了些心,他是绝对不允许离儿受到一点委屈的,若是程垂扬已有妻儿,那君离即便是再喜欢他,闻渡也是不许的。 “此次他立了功,以前是我小看他了。虽然你父上不喜欢外人,但若是他愿意留下来,我可帮着去说服你父上。”闻渡也很无奈,儿大不中留啊! “……爹爹这是同意了?”君离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只是离儿你要想好了,人类本就是薄情之人……” “爹爹放心,我认定了他,便不会后悔了。” 闻渡叹了口气,他的离儿长大了,可是即便是大了,也不过才经历了人生的十之一二,人生的大起大落风风雨雨都还未经历过,以后的日子,才难呢! 闻渡没问,君离也不知,他心意之人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第7章 第七章 车队是第二天离开的,他们来时低调,走时却略显地张扬了些。这次出行,虽然没有谈判成功,却带回了滞留在敌国的使者,也算是立了大功。 但同时,君离也敏锐的感觉到了程垂扬对他若有若无的疏远。回去的路上,他欲与程垂扬乘一辆马车,却被后者以自己身份低微,不能越礼之由推辞了。在一家酒馆吃饭时,程垂扬与其他人相谈甚欢,独独与君离无话可说,不敢直视他。先不说君离是个心思敏锐的人,就是一再迟钝的人也该发现不对了,可偏偏一路上君离都未找到与程垂扬说话的机会,一直等他们回到了西澧王宫,程垂扬才躲无可躲。 他正叠着衣裳,听见小厮来报,说君离殿下来了。 程垂扬愣了一下,却没回头,把那衣裳放在床头道,“…就说我休息了。” 那头没了声音,他回头一看才发觉君离正站在门口,屋里只点了一盏灯,黑暗中他看不清君离的表情。 也许是难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