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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看过去,第一眼捕捉到的便是李孑此刻笑得开怀,眉眼都洋溢着欢喜的模样,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勾了勾唇,收回视线后郑重回应道:“陈兄放心。” “她是我的命。” 五个字重重砸进耳朵里,让陈修心头不由一震。 “······如此,我也便放心了!” ······ 京兆府大牢。 狱卒领着大夫到了一间牢房门口。 拿出钥匙打开牢门,看向躺在稻草堆里悄无声息的人。 “梁印,你家人请了大夫给你治伤。” 梁印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着牢房的屋顶。 狱卒朝大夫挥挥手,“赶紧去,只有半个时辰。” 察觉到有人按在自己手腕上,梁印终于有了反应。 手臂一抬一挥,把大夫伸过来的手打到一边,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本就是待死之身,治与不治又有什么分别,滚吧!” 病人拒不配合,大夫只好无奈折返,出了大牢坐上路边等候的马车,一路朝梁府方向走去。 梁尚书下了朝,一听梁印抗拒医治,顿时黑了脸。 “印儿现在如何了?” 大夫战战兢兢地回禀:“回尚书大人,梁印公子现今状况不妙。身上各处的骨折最为严重,其次脾脏还有些轻微出血,再加上监牢之中阴暗潮湿环境极差,也不利于恢复。照现在这般下去,恐怕撑不过两月。” 梁尚书权衡再三,换了一身装束,亲自去了监牢一趟。 他的官职在那,说一句屏退左右,自然没人敢违抗。 梁尚书走后,有了一大笔银子的驱使,梁印得以换了一间条件好些的监牢,眼里也多了几分生机。 再有大夫前来给他诊治,也开始积极配合起来。 郭纯早就派人不动声色地监视着梁印和刘悱的一举一动,并让监视的人每日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听。 梁印这前后的变化,自然被他注意到了。 旋即就猜到梁尚书这次探监,估计漏了口风。 知道自己不用死,自然不想让自己继续残下去。 郭纯朝宫里递了本折子。 把梁印的变化和自己的怀疑呈到了御前。 成佑帝看过之后果然眉头紧锁。 反常总会有原因,缘何梁邱前去探监前后,人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莫非真如郭纯奏折中所言,梁邱暗中会有所动作? 人一旦起了疑心,就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有意无意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查查梁邱和刘亨私底下有没有联系,这两人暗中有没有动作?必要时可以让郭纯作辅,切不可打草惊蛇。” 被唤到御书房听召的虞怀眉峰微挑,垂头应道:“遵命,陛下。” 虞怀取得圣令,查探下来自然无需多有顾忌。 很快,成佑帝便收到了暗查出来的一系列消息。 五月十五日晚,梁邱曾约刘亨拂花苑秘密见面,两人在屋中呆了将近半个时辰。 五月十六日,白丞在丞相府设宴,梁邱和刘亨也受到了邀请。 五月十七日,梁邱和刘亨府中下人曾出现在雍京城好几处乞丐窝。 五月十八日,梁邱前去京兆府大牢探监,走后梁印突然积极配合大夫的治疗。 而在此之前,梁邱还见过同样参与此次案件的黑甲宿卫军小队队长成大佑,有人见梁邱离开时一脸不快。 并有梁邱的两个儿子,曾派人秘密追查当初那位前去京兆府报案的女子,并潜入那被害老妇的灵堂,报复之意无需赘言。 这些讯息一条条一件件呈于御案之上,成佑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连平时最喜欢的画笔都不拿了。 殿前伺候的一众太监也跟着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声。 “啪!”正抱着一叠奏折离开的小太监手上一滑,一摞奏折滑落在地。 小太监脸色一白,忙跪地求饶,“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成佑帝挥手正要开口把人给拉下去,目光落在滑落到御案之上的一本奏折上。 奏折掉到御案上时被摊开,这是白丞白勤五月十三日时呈上的奏折。 上面写的是京兆府尹郭纯三年任期将满,吏部考核后议定,着郭纯调任鲁东知州,请他批复。 奏折下面就是白勤设宴邀请梁邱和刘亨的密报。 “砰!”成佑帝一拳捶在奏折上。 他不傻,这下哪还察觉不出,这其间的环环相扣。 先是白勤呈奏京兆府尹调令,继而利用郭纯调任鲁东州,京兆府交接混乱之际,用寻得的没有身份的乞丐,代替牢中的刘悱和梁印,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到时秋后问斩,斩的也不过是两个无辜乞丐,真正的凶手想来早已经改名换姓,逍遥法外。 而他的白丞相,又岂会在这件事情上无私帮忙。 且这件事后,刘亨和梁邱天大的把柄都会抓在白勤手上。 户部和工部,一部掌管民生,一部掌管工事,他的这位白丞相,胃口真是不小啊! 成佑八年六月初,中秦朝堂发生了一起成佑帝继位以来最大的官场动荡。 户部左侍郎刘亨,工部尚书梁邱被齐齐一撸到底,丢掉了头上乌纱帽,举家被发配流放三千里外。 中秦丞相白勤,因为有着周太师率领着一众官员求情,最后被罚俸三年,闭门思过一年。 周太师一党因着此事,很是老实了一阵子。 谁能知晓,造成这般巨大动荡的,起因却是两个纨绔子弟欲强抢幼女,失手杀了一位老人所致。 其间波澜起伏,层层博弈,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小师姐对此结果可还算满意?”六月的天气里,虞怀依旧是一袭繁复华丽的黑袍,房间四角放了巨大的冰盆,室内丝丝凉意蔓延,盖过夏日炎热。 “怎么不满意?”李孑靠在竹榻上晃晃悠悠,闻言抬眸看过去,笑道,“朝中有人好办事,前人诚不欺我。此番还要多谢虞师弟鼎力相助之情。” “小师姐言重,我也不过是遵从圣上吩咐,尽力而为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诸般内情,尽在不言中。 ······ 监斩台上一声令下,刽子手手中大刀一挥,两蓬鲜血洒落在地。 李孑带着叶长安站得不远,大刀斩下的时候,她下意识想要把这孩子的眼睛蒙住,却是被按住了手。 叶长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