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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武林与朝堂素来对立,她对江湖中人没有好脸色也不奇怪,但不知那视人命如草芥的杀手为何会在江记药铺中进出,是巧合还是别有缘故? 江都自古以来都是繁华之地。这一日,闹市之中忽然有人纵马,惊得行人纷纷躲避,更有走散的孩童被吓得只知当街啼哭。 只见一道身影如同灵猫一样蹿出,在马蹄踏下前抱着那个孩童就地打了个滚,堪堪脱离了险境。救人之后未多作停留,那人就转身隐没在了人群中。 罗隐离得远了些,抢在马奔至之前将那孩童抱走已是不及,他的右手本已按在剑鞘上,欲斩马救人,但见到有人抢先赶到,于是也就按剑未发,却也瞥见了那人模样。 那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在人堆里并不打眼,让人看过一眼也很难再起他的长相。然而,罗隐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方才似曾相识的情景,让他想起几月前北上途中的一次偶遇。 与此同时,沈红曾说过的话也在脑中一闪而过,「数月前接到传书后,当即安排人手追踪那个杀手,也在江都发现了他的踪迹。」 拐进一条巷子后,周围清静了许多,那人在一户人家的后院前停下,正想扣门而入,突然停住了动作,然后慢慢转过身来,看向跟在身后的两人。 苏木转过身来时,神色看不出半分异常来,只有目力过人的高手才能看出他身体略微紧绷。也无人看得出那一刻他心中在懊恼,近来太过松懈大意,警戒心大不如前,竟被人一路相随而未曾察觉,若换作是往日,不知够他死上多少回了。 他转身之时,就已料到来人武功不弱,却也没有放在心上,然而目光落在其中一人的脸上时,一瞬间面色遽变,像是不敢相信他眼睛看到的。 他仿佛又看到了一年多前的那个夜晚,在内应相助下暗中潜入了易水盟中,去杀那位传说中武功天下无敌的人。 那时他没有比往常任何一次任务更为紧张,不仅仅是由于他的职业本能,也是因为他早已知悉,那人内伤复发,近日里难以提起半分真气,这在他面前无疑就与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人一样。 事实上他此行也如同预想的一样顺利,一剑就完成了任务,太过轻而易举,简直无法成为他的战绩中值得夸耀的一笔。 他一生杀过太多人,对于杀人之事早已麻木,也不记得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剑下,却惟独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不是因为那人的声名太过显赫,而是他的目光太过平静。 苏木过往暗杀的江湖中的大人物不知其数,却未见过有人真正能直面生死而无惊无惧。 只有这个人,无视穿胸而过的利刃,仍然从容而平静地伸着手指想要去够散落在塌下的书信。 直到那双眼睛中的亮光熄灭,双目合上之前,眸中的点点眷恋,仿佛最轻柔的雪落在了心上,融去时却少了清寒之意,而是有着能透入肺腑的暖意。 这是他不能了解的情感,陌生得让他不知所措,连一向稳定至极的杀人的手竟一时握不住剑,被没由来的惊惧乱了心绪,夺路而跑时甚至忘了拔出遗落的长剑。 叶子昀在与他目光相接时,气息平稳如常,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而站在他身侧的罗隐将对面那人的神情变化全瞧在了眼中。 初次相遇时叶子昀一眼就看出了那人的不同寻常,传信给易水盟中之人追踪杀手的去向,再是方才撞见的一刹那对方的神色大变这一切串联到了一起后,罗隐刹那间明白了一切的始末。 「铮」的一声,他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周身的凛然剑气中混着绝不容错辨的杀意,传达着剑客前所未有的激愤情绪。 那人也已感应到遇上了平生仅见的强敌,全神贯注地凝力相抗,他垂下的双手中并无握有武器,然而罗隐却知道,这样的杀手身上必然贴身带着独门的兵刃,虽然此刻还没有出手,但让对手看见之时必是杀招已现。 瞬间对战一触即发,却听着有个娇柔清雅的声音传来:「几位客人来我江记药铺,有何贵干?」 说话的是一位妙龄女郎,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清丽柔美而又雍容大方,她仿佛没有看到出鞘的长剑,也浑然不觉两方对峙的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就这样施施然走了过来。 目光落在罗隐的长剑上,她冷起容色,淡淡道:「既有一身好本事,不知国家效力上阵杀敌,却仗着血气逞勇斗狠,枉为男儿大丈夫。」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江家药铺的当家的,江大小姐,罗隐二人来到江都时日不长,也听闻过她的善举。她虽是一位不懂武功的弱质女子,却让人心生敬重。故而她将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当作顽童一样呵斥,也无人与她计较。 叶子昀也在此时,探出手去,搭在了罗隐握剑的手上,罗隐转头看向他,对视良久,终是将长剑收回了鞘中,两人转身一道离去了。 他们没有沿原路折返,走出数十步后街巷更为僻静,忽然之间,罗隐停下了脚步。 对面空无一人,周遭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然而他的心中却莫名起了一阵冰冷的颤栗。罗隐行走江湖无所畏惧,也从不轻视对手,但从未有人给过他如此大的压力。 他描述不出心中感应到了什么,也不知这一刻的异样由何而起,直到后来正面交锋时才明白,那是被索命的阎罗盯住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三六、杀手与大小姐 叶子昀功力未复,原本不可能及时发现暗中潜伏的那人的气息,但敏锐地觉出了好友的异常,他的目光随即遥遥地投向了重檐下的某一处。 这是天生的颖悟与无数对战的经验杂糅在一起的直觉,罗隐却由于受到的冲击太大,反而失去了对环境与对手的敏锐判断力。 就在同一时刻,无人能看到的是,藏在暗处那人隐在金属面具后的面容也有一瞬变色,目光如鹰隼一般攫住了罗隐身旁那人。能如此轻易地发现他的行踪,难道这人当真是叶子昀?叶子昀竟然会真的未死,而不是与其形貌相近的他人? 那人目光转冷,难道阁中的第一杀手也有失手之时,竟敢回来糊弄于他?不对,纵是被手下的杀手欺瞒,被易水盟的障眼法蒙骗过去,然而埋在易水盟中的那个钉子,却是他手下最为可靠的暗探,那日曾亲眼确认过那位叶盟主早已没有了气息,而且贯穿胸口的伤势足以致命,断不会再有生机。 他心中犹疑不定,原本浑然天成的气势也有了细微的破绽,当即明白已然受到心中的困惑干扰,无论那人究竟是何人,却使得他的信心有所动摇,眼下不会是出手的最佳时机。 不过须臾,暗处隐藏的充满威胁的压迫力消失了,不知何时那人已经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