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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子里飞了出去,剔得干干净净。 “这……这这这,这是我!”辞年兴奋不已,指着镜子里的人,其实也没多大变化,不过是衣服合身了,搭配清爽了,这款式虽然不是最时兴的,却也能衬出他几分帅气来。 “是你。”贺栖洲摸出钱袋,二话没说买下了这套,“还闹着买裙子么?” 辞年把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他手脚并用,一把黏在了贺栖洲身上,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道长好厉害,道长最厉害了,我以后什么都听道长的!道长让我上哪我就上哪!” “那……”贺栖洲刚开口,衣铺外便传来一声响亮的尖叫。爱凑热闹的狐狸收不住性子,立马撒开了手往门口探出头去。 只见街市中间的过道上,又一人正奋力奔跑,那人穿着一身破洞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脏兮兮的,仿佛天生比人黑一圈。而他手中,正攥着一个与他身份完全搭不上的鹅黄色的小钱袋。在他跑过后不过几秒,一个身着绿裙的姑娘气喘吁吁地追赶着,她一边跑,还一边伸长了手,指着前面那人,声嘶力竭道:“抓……抓贼!抓贼啊!” 贺栖洲见了,立刻就要追出去,可他没想到身边的人竟比他更快,只一闪身就蹿了出去,像一阵疾驰而过的风。 那贼人眼看与姑娘的距离越拉越远,心中正暗自窃喜,怎料半道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把他生生拦在了路上。见势不妙,这贼拐弯绕到少年身后就要跑,谁料这拦路的人身手更快,只一个回身,便死死揪住了那人的后颈处的衣衫。 这贼也不是个傻的,一看衣服被揪住,他立刻缩起臂膀,褪**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使出一招虽然老土但永不过时的金蝉脱壳。可他算盘还是打空了,这厢辞年抓了件衣服,那厢贺栖洲就一个腾空拦到了他跟前,一句多的话都没有,拔剑就往脖子上架。 仅仅一瞬的功夫,这人的脖颈间就多了一柄剑刃,这贼人吓得愣在原地,半晌没敢动弹。 辞年把手里脏兮兮的衣服一扔,一脸嫌弃地上前抢了他手里的钱袋,刚转过身,正巧就碰到了已经追得跑都跑不动的小姑娘。那姑娘追得满头是汗,脸颊通红,一手拍着胸口,一手赶忙接过辞年递来的钱袋,气都喘不匀了,还一定要先道谢:“谢谢……谢……两位……” 贺栖洲道:“不必客气,路见不平而已。” 贼人就像条滑溜的泥鳅,瞅准了贺栖洲与姑娘说话的这一瞬间,一个下蹲就要往他剑下窜走!辞年见状,赶忙扑上去与他拉扯,这一打不要紧,他一个重心不稳,竟被那贼带得一个踉跄,两人双双摔倒在地。在地上滚这种事,辞年干过不少,可这么一滚,这刚买的新衣服就脏了! 辞年心里的火立刻烧了上来,他扯着那贼人的领口,骑在他身上,冲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我的新衣服!你赔!赔给我!” 那贼一心只想跑,根本顾不得这许多,他闷头挨了两下,突然瞅准空档,狠狠推了辞年一把,窜起来就要跑。这一推倒没什么大事,但贼跑了,衣服脏了,辞年心里更不痛快了!姑娘眼看自己的恩人翻在地上,赶忙伸手去扶,可就是这一翻,辞年头上的荷叶掉了下来,被某位路过的大叔一脚踩脏了。 更重要的是,没了帽子的遮挡,辞年头上的一对耳朵,眼看就要暴露在福集镇大街这上百来号人的眼下。 那姑娘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贺栖洲便立刻摘下头上的荷叶帽,往辞年头上一扣,把人拉起来就要走。姑娘赶忙跟上,全然不顾周围人的议论和惊讶,一路随着他们找到了镇外的小路,才将二人拦下来说上了话。 她顺过气来,也不再气喘吁吁了。她看了看辞年,又看了看贺栖洲,道:“谢谢二位恩公,前面有间茶肆,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由我请二位吃点东西喝杯茶……” 见两人迟疑,她又立刻说:“这位公子的……我不会说出去,我一定会保密的!” 贺栖洲见状,总算是松了口:“也罢。谢姑娘好意,还请带路吧。” 辞年一直闷着头,直到入店落座,看着端上来的点心,他才终于缓和了脸色。贺栖洲给他倒了茶水,吩咐他先洗手再吃,他也乖乖照做。这绿衣姑娘看了他们一会,道:“贺道长……与这位是朋友?” 贺栖洲想了想:“是。” 辞年一直闷头吃糕点,听了这话竟抬起头来,愣愣地看了他一会,这才回过味来,问那姑娘:“你怎么知道他是贺道长?” 姑娘点点头,脸颊又漫出几丝红晕:“我叫竹浮雪,是竹溪村人,平日里大多在家里看书,不出来走动,所以道长没见过我,但道长的事,爹都跟我说了。” 贺栖洲疑问:“你爹?” 竹浮雪一笑:“家父竹文韬,是竹溪村的村长。” 归途短偏逢生变故 第九章·归途短偏逢生变故 这话一出,辞年的手顿了顿。那块被拿在手里的点心没再往嘴里送,而是重新放回了盘中。 竹浮雪看他这样,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不是来苛责小公子的,我只是……我是真的感激二位!”言罢,她将手中的钱袋拆开,包藏在袋子里的碎银哗啦啦撒了一桌,她也不在意,只是将钱袋翻了过来,让两人看那内里锦缎上绣着的竹叶图样。 “这是我娘生前留下的,这个钱袋,远比里面的钱珍贵……我娘没给我留下多少东西,不过是我这个人,这个钱袋,还有一支簪子罢了。”说到这,她略微愧疚的低下了头,道:“此前,我也一直认为,小公子是山上的狐狸,上村里偷东西,还拦着路不让人上山,是个横行霸道之人……” 辞年突然抬头看向她,道:“我就是这样的横行霸道。” 竹浮雪又摇头:“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人,不会替我捉贼,更不会替我抢回东西。” “这世上可没规定过,不能一边横行霸道,一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辞年吐了口气,语气倒是轻松很多,“在那小贼眼里,我也是个不讲道理的,毕竟丢的不是我的东西,是我管了他的闲事。” 竹浮雪看他不再拘谨,也跟着松了口气。 酒足饭饱,到了日落时分,三人出了茶寮,要往竹溪村方向走,临近山下时,辞年便突然停住,不与他们上去了。贺栖洲察觉,便转过头,疑惑地看着辞年。后者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