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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边上围着皇上的人。
“七殿下受伤了!快, 快!”
长阶下的猛兽被射死,满地横尸血腥,祭品到处都是。东山密林幽深,因着一场狩猎惊动了林中野兽, 现在伤亡不计,赶紧趁此下山。
仪仗车马都停在山下,随行侍者匆匆赶上来,搀着皇上下山,几个护卫上前将倒在程仙身上的原青澜抬起来,还有受了伤的也都赶紧离开。
程仙从地上起身,下意识要跟上原青澜的车驾。
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声音淡漠却不容拒绝:“跟我回去。”
“舅舅。”程仙转身,恍惚的喊了一声,国师牵起她往山下的白马香车上去。
和来时浩浩荡荡的仪仗不同,回城的时候匆匆忙忙。皇上受了惊头痛发作,最前方的御撵上,太医正在试着针灸。
国师的白马香车没有跟上去,而是走在队伍最后面。程仙趴在窗边,掀开帘子伸头去找原青澜的车驾,可是行速匆忙,他之前被抬上车,现在也找不着是哪一驾了。
“把脸擦擦。”
车内,国师拿一块绢帕给程仙。
“舅舅,”程仙接过绢帕,擦一下,满眼是刺目的红,“殿下他……他有没有事?”
现在程仙稍微缓和过来,知道原青澜是受了重伤,并非没有气息了。
国师侧身,将绢帕从程仙手里拿过来,然后将她侧脸上的血迹擦干净,皱了皱眉,
“你今日太过失态了。”
程仙也知道她今日行事早已经违背了祭祀规矩,先前首祭那时候她一直扶着原青澜做仪式,听闻他受了伤,也是失声惊叫。皇家祭典并非儿戏,每一步该做什么事都有一套严格不容更改的规矩。
“舅舅,今日确实是我不对。”她先认了错。随后眼中满是担忧,“七殿下受的箭伤虽与我无关,可是猛兽来袭之时,他后背的抓伤却是因为我。他又救了我一命。”
“本不必如此。”国师神色平淡,继而道:“你手上有驱兽粉,安全无虞。”
“什么?”程仙低头去看手,国师道:“燕四公子为你求的平安扣,是南疆族长亲自做的,用特制的药材泡过,可防虫兽近身。”
程仙盯着手腕上那条被国师打了死结的五色丝绦,还有那个闪着月华光辉的玉扣,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知这平安玉扣是否真的有去除虫兽的功效,关键是这么奇葩的巧合关联,竟真的存在啊。
书中她在秋祭上遇险,是男主一箭射死了猛虎,而现在,男主不在这里,然后他送的平安扣就真的能保平安。
“所以七殿下救你本就多此一举。”国师仍是不咸不淡的说一句。
“舅舅!”
程仙有些不能理解国师这么冷漠,就算她不用人救也可以化险为夷,可是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她也不知道平安扣能驱虫兽,原青澜更不知道。人人逃命的档口,他却是用身体帮她挡过伤害,这不是假的。
“七殿下本身就受了伤,还在那种情况下救我,这份好意我不能不领情,从前,他在留仙城将无家可归的我捡回去,现在他又因救我而伤重,这样的救命之恩,舅舅怎可说是多此一举呢?”
面对程仙的质问,国师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道:“第一次救命之恩,我已经帮你还上了,这一次,就再找机会还回去。”
程仙不知道国师是这样看待原青澜的,那次皇上寿辰,国师在众人的目光中,没有说所谓的“天意”,那便是为原青澜解除了永嘉皇帝和某些臣子的怀疑。
略一思索,约莫原青澜住在神庙那十五年,与国师相处很不愉快。
“舅舅,你为何这样讨厌七殿下?”
“非也。”国师端坐在桌前,喝一杯茶,“我是顺应天命,这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与我何干。”
“所以这才是作为国师,对任何事都只是冷眼旁观吗?”
程仙尤其不能理解,国师他不仅长相俊美,气质冷漠,尤其才二十五六的样子,怎么就这么无欲无求。
国师淡淡地道:“你还小,窥不破。”
程仙不想理他了,这么超然物外,怎么不把那一头浓密的乌发都剃干净了,做个秃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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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了临风阁。
朔雪和蓝莺赶紧上前,带程仙去沐浴,换去一身脏衣裙。
程仙趴在浴池边上,心里忧虑原青澜的情况,虽说国师对一切都看淡,并说此次救命之恩他日会还回去。
可于她而言,原青澜不仅是她的任务对象,他这次救她,那满身的血,确实让她心存内疚。她的任务是救反派一命,防止他黑化。
现在她还没完成,反倒是原青澜救了她。
她沐浴完要进宫,结果朔雪和蓝莺拦住了她。
朔雪道:“公主,殿下既然受伤,此刻回宫正是太医诊治,人多反而不好,你不若改日进宫。”
“对啊公主,您今日去东山,一路劳顿,就别再cao劳了,早些歇息吧。”蓝莺在铺床,也是劝她。
程仙看着外面天色已晚,想了想便不再坚持,决定等明日一早再进宫去看原青澜的情况。
翌日清晨,程仙早早起来。
推开临风阁二楼的窗,绿柳苍翠欲滴,湖泊上阵阵涟漪,外面在下小雨。
她在房中找到伞,下楼,准备入宫。
朔雪和蓝莺刚刚从前面神庙那边过来,虽撑着伞,身上也淋湿了,但她们手中皆抱着一摞经卷,对她道:
“国师大人吩咐,公主雨天不宜出门,当平心静气在阁内抄写经卷,不忧思不妄念,直到抄完。国师让奴婢转告公主,七殿下一切安好,公主无需忧心。”
“什么?”程仙难以置信。
可是临风阁的大门紧闭,门口有几个侍卫把守,她过去问了问,显然都十分为难。
国师不让她出去了。
程仙硬闯也说不通,她只好又回了二楼。
如此看来,国师是不希望她入宫去看原青澜,或者说不希望她同原青澜往来过密。
程仙无趣地翻着那些经卷,接过两个侍女送来的笔墨,却无心抄写。
如果按书中设定,国师能预测很多事,那么他也必然知道原青澜这一生确实没什么好的经历,不让自己与他有过多接触,也就说的过去。
可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原青澜未必就会做那些事。
现在出不去,每次去门口都只是让侍卫为难,她在临风阁闷了三天,这三天,一直在下雨,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第三天,程仙在二楼百无聊赖的抄经,外面大雨倾盆,一楼门外地势低洼,不知怎么竟积了很深的水排不出去,倒灌进来,将院子里的名贵花草都快淹了。
守卫和侍女们忙成一团,赶紧拿着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