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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的胭脂,还有唇上轻点的口脂的映衬下,让人恍惚觉得她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醒来。 然后,温柔而娇糯地唤上一声:“小堂兄。” 谢荀手指摸索着摸到她鬓旁,轻柔地替她压了压鬓角细碎的头发,低声道:“不要怕,这阴沉木棺需要九九八十一颗金刚舍利镇棺,我已经收了一半了。” “如果翻遍三十七座皇觉寺还凑不齐……”他说到这里轻轻一笑,隐约有些少年时春风化雨的明媚模样。 “就让那些老秃驴原地坐化好了。” 阴沉木,金刚舍利…… 妙芜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谢荀外出的一月间,她被罚到藏书楼整理典籍,期间看了不少胡七八糟的书,其中有一本书提到,如果用阴沉木棺材盛装尸体,再加上金刚舍利镇棺,可保尸体永久不腐。 马车外等候的人久久等不到回应,内心惶恐,又靠到车帘边重复道:“谢公子……您说的那个茶棚到了。” 谢荀“嗯”了一声,微微起身,长臂伸入棺内,将少女打横抱起,从狐裘上抓起一条白纱展开,仔细地遮在少女头上。 外头等候的人适时打起车帘,头压得极低极低,一点眼风都不敢往青年和他怀里抱着的少女身上扫。 谢荀下了马车,抱着少女朝茶棚的方向走去,小黄狗紧随其后。 当茶棚外头那面熟悉的茶招子映入眼帘,妙芜心中顿时了然。 谢荀此行的目的地果然是地处临安的皇觉寺。 小黄狗又回了下头,妙芜借着它的视线,看到马车旁两列身着太极双鱼袍的弟子垂首而立,各个面上都是强忍惊惶的模样。 细弱的声音顺风飘来,落入妙芜耳中。 “别看他抱着的那个女人……” “多看一眼,他真地会把你的眼睛挖出来!难道你不记得上次樊师兄的教训了吗……” 许是谢荀身上气场太过阴郁,茶棚老板迎上来招呼时,牙齿都在上下打战,好半天才把话说清楚。 “客官要喝点什么茶水?我们这有龙井、毛尖、茉莉花、花……” 谢荀落座,让少女以坐姿背靠在他怀里,同少女对话:“你想要什么?” 茶棚老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转向青年怀里的少女:“姑、姑娘,想要、想要什么?” 谢荀牵起少女的手,侧耳做出倾听状,过了会,微笑点头道:“好。” “一壶龙井,再来两份你们这里的招牌点心。” “好嘞。” 茶棚老板点头哈腰,如得大赦,转身就往后厨走。 “慢着,”谢荀唤住他,“再来两个rou包。” 小黄狗先跳到长凳上,再往桌上一跳,然后就蹲在桌上不动了。 按谢荀以前的性子,肯定揪着它的后颈直接把它丢到茶棚外,可现下谢荀除了微微皱了下眉,对小黄狗分外容忍。 过了会,茶棚老板把茶水和吃食送上桌,谢荀便将装了包子的蒸笼往小黄狗面前推了下。 “吃。” “汪汪!” 小黄狗低下头,摇着尾巴欢快地啃起包子。 谢荀给自己倒了一杯龙井,端起来闻了闻,又放回去。 茶杯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这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小,然而茶棚老板却吓得脸一下就白了,双腿发软,险些原地跪下。 谢荀一手揽着少女的腰,一手牵着她的手,侧首朝向茶棚老板,微笑道:“既有故人在此,老板,你怎不请她出来一见?” 茶棚老板听完浑身一震,再也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求求公子,求求公子不要杀我。我也是受人所迫啊,我是无辜的啊。那位姑娘方才往茶水里加了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就是个送茶的……” 谢荀皱了下眉,阴戾的气息完全外放,袖袍鼓胀,茶棚里的桌椅碗碟砰然一声纷纷碎裂开来。 茶壶破碎飞出的瓷片划过茶棚老板额角,霎时间便是鲜血满面。 “滚!”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茶棚老板手捂额角的伤口,连滚带爬地往后厨跑。 后厨房门口的竹帘一掀又落下,下一刻忽然从中撕裂开来,一柄雪亮飞剑飞射而出。 “谢琢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妙芜心中大讶:怎么会是小段jiejie? 飞剑飞到谢荀周身三尺之地,便似遇上无形的屏障,再也无法前进分毫。谢荀抬起手,二指并拢,隔空一挥,飞剑骤然转向,飞向段红昭的面目。 飞剑去势太疾,段红昭根本来不及躲避。 她才抬起手,便听得“咄”的一声,剑刃擦过她的耳尖,深深刺入她身后柱子上。 “你和阿芜少年时也算闺中好友,这次我不杀你。走!” 段红昭把飞剑从柱子里拔.出来,举剑指向谢荀:“一月前,你从金陵的皇觉寺开始,一路烧寺杀人,就为了那么几块破骨头!谢琢玉,哪怕你不是谢家之人,谢家到底教你养你十八年,你忘记谢家的教诲了吗?” 谢荀冷笑道:“杀人?” “呵,可笑。” “人要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人?” 段红昭沉默了,似是无言以对。 她看向青年怀中的少女,面容哀戚,哽咽道:“谢琢玉,她到底是谢家的姑娘。你没道理这样霸着她。棣华现下人就在富春山家塾,不日便能赶到这边……他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会把阿芜带走的。” 谢荀脸色更白了几分,五指紧握成拳,似乎强自隐忍情绪。过了会,终究还是没能压制住那些藏在平静表面下的阴鸷和偏执。 他隔空一掌将段红昭拍到墙上,抱着少女站起身。 “谢家大公子亲自来又如何?谁也不能带走她,除非我死。” 他转身走出茶棚,袖间轻飘飘落下一张大红的烫金请柬。 “三月后,狐仙庙,我和阿芜大婚。” 青年脚步一顿,回首道:“阿芜一定希望你能来。” 段红昭似乎伤得很重,低头咳出一口血,一时之间竟然无力从地上爬起。 妙芜不知道段红昭后来究竟怎么样了,因为谢荀上了马车就命令太极观的人驱赶马车上山,等到了皇觉寺已是黄昏。 谢荀才到山脚茶棚的时候,寺中武僧便已在山门前设下阵法严阵以待。 接下来的剧情妙芜倒希望自己从来都没看过。那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戮,谢荀只朝太极观的道士们说了一句:“杀光他们。” 太极观的道士们便似收到死令一般,御起飞剑和武僧们展开殊死搏杀,每个人眼睛里都泛着妖异的红光。 这是…… 萧氏的主仆之契? 妙芜第一次见识到萧氏主仆之契的可怕,没想到竟是以这样血腥残忍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