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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道:“要拖多久?” 他没有等到陆篱然的回答,但是他透过陆篱然那双漆黑幽深的瞳,已经知道了他问题的答案。 “是……我知道了。” 拖到苏莺生不如死,离死亡仅仅一步之遥的时候。 “那如果太子殿下亲自来为她讨药,我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不给他吧。” “太子?”陆篱然轻挑长眉,懒懒笑道:“他恐怕不会有其他心思为那个女人讨药了。” 为何? 荀衡瑾很想问出口,但是他忍住了,因为他分明在陆篱然眼里看到了赤/裸/裸的杀意,虽然那杀意并不是对他。 但是他怕自己再问下去,会知晓什么更加阴暗的东西。 荀衡瑾匆匆向陆篱然告辞,打算回千草阁。 他不如来时那般对陆篱然感到如沐春风,打心底敬佩对方。现在的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他甚至感到有些恐惧的男子身边。 人大都散了,屋内只剩下长归和陆篱然二人。 陆篱然重新拈起搁下的笔,神情认真地在纸上写些什么。 长归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颜,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少爷,”他做不到像荷蓉那样,一直不出声怕影响陆篱然。 长归道:“您从生病以来就没好好吃过饭了,比前些日子也更消瘦了,属下为您去弄碗粥吧。” 陆篱然没有拒绝他,道:“好。” “嗯,还有就是……属下今日又去了城郊一趟,探听到不少消息,据说太子的那些私兵因为染了疫病,死得已经不剩多少人了,加上朱县公近日在离州城大举清点疫民人数,他们已经发现了太子私自屯兵的苗头,相信再过不久,皇帝那里就会得到消息了。” “到时候他们父子二人反目,少爷您的成功就会更稳,所有的事情都在您的掌控下一步一步进行,没有出任何纰漏。” 长归希望自己的这个消息能够让陆篱然稍稍开心一些,然而他却没有如想象中那样看到陆篱然欣慰的笑容。 他只听陆篱然淡淡道:“我只看最终的结果。谁也不能保证这一局棋里有没有变数,有没有那么一枚棋子,能够成为我的'意外'。” ☆、醒来 苏莺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头疼发热,身体病恹恹的,她本以为是得了风寒,过几日就能好,可谁知过了有三四天,她的病不好反恶,鼻腔甚至有些衄血。 她想起在帮林烟兮照顾病人的时候,看到的那些疫民也大都有这种状况出现,不禁慌了神,急忙去看医师。 她也不敢不找别人,仗着自己是太子身边的人去千草阁求了配制出解药的荀衡瑾。 然而荀衡瑾并不在医馆中,而是去各处照顾疫民了,医馆内的伙计并不知道他身在何方。 苏莺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他,便只得求了其他医师给自己看病。 “这位小姐,”医师捂着口鼻,对她说:“你染疫病多时了,怎么现在才来看?!” “什么?!疫病?!”苏莺的声音不复以往的娇声细语,陡然变得尖细起来,她一脸的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如果仔细看看自己身上,这会怕是已经开始长斑了吧,恐怕再过不久就要生疮流脓了,啧啧。” “不可能!你这个庸医!”苏莺尖叫着上去撕扯医师的衣服,“我不可能会染病!” 医师被她搅得满头雾水,又气不打一处来,掰开她的手:“你如果不信,可以找这里所有的医师问问,看我是不是骗你。” 苏莺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恐惧无比,她浑身发抖,不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自己这段时日明明没有接触过任何疫民…… 倏地,她眼神一闪,难道是林烟兮?! 不对!林烟兮不可能知道是她,而且听说她还在病榻上,怎么会来报复自己?! 苏莺从不相信任何神佛一类的东西,但是如今她却发自内心地感到一股寒意,想到:难道这就是现世报?她陷害了林烟兮,如今报应全部都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苏莺再次抓住医师,一张姣好的面容扭曲,冲他喊道:“快点!给我药!给我治病的药!” 医师瞪了她一眼,让她先把手松开,才不耐烦道:“现在又相信了?我去给你开药。” 说罢他走到抓药的柜前,然而一旁的伙计却拦住了他,眼神时不时瞟向苏莺,偷偷对他耳语了一些什么,又给他看了一张纸。 片刻,医师顿了顿,又折回来对苏莺道:“对不住这位小姐,我们的药材现在不够了,得过几日才能给你抓药。” “过多久?!”苏莺扯了扯头发,狰狞道:“我已经等不及了!” 宸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看到她满脸生疮长斑的样子,一定不会再喜欢她的! “药材正在运来的途中,我们也不知道多久……” 苏莺的本质完全暴露,一点也没有与样貌相匹配的教养,恶狠狠地啐了一句:“没有用的东西!” 说完骂骂咧咧地转身就去找别的医馆。 “嘿,这人,”医师奇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这种女子,简直就是个市井泼妇!亏我还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给她治病的呢。” 一旁的伙计鄙夷道:“嗨,您也别气,反正她呀,到哪个医馆都求不到药咯!” ……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虫鸣时分,陆篱然仍点着一盏孤寂的灯火,伏在案桌上阅览竹简。 他手边的竹叶青不知何时已经凉了个透彻,茶叶也泡得虚软。 他的目光除了手中拿着的竹简,还有不远处床铺上的林烟兮。 最近几日不知怎地,林烟兮晚上时常会做些噩梦,也易把被子掀掉,所以陆篱然就在房内陪着她,时刻注意她的动静,帮她把被子掖好。 这种感觉就像是儿时在宫殿内,他第一次脱离母后的怀抱独自睡在自己的寝宫,也常常会做些噩梦,害怕孤单。 那时的陆篱然,不过五六岁稚龄,包子一般婴儿肥的小脸上总是挂着泪痕,眼泪汪汪地抱着被子坐在床铺的一角。 他虽然心里害怕,但是想到母后说他要学会一个人面对黑暗,成长为一个男子汉,也就不敢叫人来陪他,甚至不会哭出声。 而在母后发现这一切后,就时常来陪他,不过是燃着一盏温柔的灯,在一旁坐着为他讲述凡间趣事,待他睡熟后才悄然离开。 再后来,渐渐地等到陆篱然七八岁时,就发生了那件事。 至此以后,再无人来伴他身侧,为他讲述床边趣事,哄他入睡。 陆篱然独自一个人,学会了如何在孤寒的深夜,面对无处不朝自己侵袭而来的nongnong黑暗,以及只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