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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不明所以地被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他肩上一沉,是卫长轩给他披上了大氅,而后又塞了一个线轴到他手中。 “我们来放风筝吧?”卫长轩兴致勃勃地道。 杨琰抓着那线轴,有些无措地道:“我不会。” “你不要怕。”卫长轩抓着纸鸢,“我去把风筝放起来,你拿着线轴就好。” 杨琰只得点了点头,然后便感觉到手上的线轴被一股力量牵着滚动了起来,那大概是卫长轩在奔跑。线轴滚动得越来越快,他有些害怕地攥住了线,紧绷的线几乎勒痛了他的手指。 “风筝飞起来了。”卫长轩不知何时回到了他身边,他轻轻碰了碰杨琰手中的线,“感觉到了吗,有风在吹着它,它就飞起来了。不过只要你抓紧了线,它就不会飞走。” 杨琰点了点头,他抬头望着他看不见的天空,静静地握住了手中不停颤抖的引线。 第7章 惊醒 卫长轩并不知道,他刚才爬上树顶这一动作,还惊动了另一个人,那便是御座上的永安帝。 永安帝的御驾就在兰和池对面的水亭中,他方看罢了一曲轻歌曼舞,正觉得发腻,抬头时便看见有人攀在对面那棵古木顶上,手中挥舞着一个五彩风筝。 御前的內侍们察觉到皇帝的目光,忙道:“不知是哪家不懂规矩的小子,在御前这样失仪,不如让老奴前去教训两句。” 杨解没有答话,只走到水亭边掀开珠帘一角,只见那树上的正是自己几个月前在行围时看上的少年。当日行围结束后,他还命内侍总管去雁庭查问了一番,雁庭却报并无此人,后来又连召了禁卫统领马东阳和神武卫校尉李昱等人,才得知那个叫做卫长轩的少年已被穆王收入了府中,此事让杨解很有几分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即使之后又选了多名美貌少年充入雁庭,可竟无一人与那卫长轩气度相似,让他此刻想起来,心里犹有不甘。 “那边坐着的都是穆王府的人?”杨解斜睨着兰和池对岸,状似无意地问道。 內侍上前张望了一番:“启禀皇上,正是穆王府的几位公子。” “哦?是杨烨的哪几个儿子?” 內侍不敢胡乱猜度,叫过一个宴上服侍的小內侍问了几句,而后才上前禀道:“说是二公子杨琮,三公子杨玦,还有那位四公子。” 杨解略有几分诧异,而后便冷笑道:“怎么,那个小瞎子也来赴宴了?” 內侍陪笑了两声,又道:“刚才爬树的那小子就是那位四公子的跟班。” 杨解脸色一松,低声道:“原来跟了他。”他施施然坐回了御座上,招手命內侍近前,向他低低吩咐了两句。 卫长轩被内监传召的时候,很有几分不安,他认得这是御前的大内监,却不知道他为何竟会来传唤自己。他本以为这几个月过去,皇帝早已把他这个小人物忘至脑后,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满心忐忑地隔着水亭的帘幕行了大礼之后,内侍便又催促着他进去。 杨解倚在大椅上,含笑看着这个少年,只觉他比几个月前长高了些许,容貌中更添了几分英气。他以前宠幸娈宠,多喜欢那些美貌细腻的少年,有的生得太美,望过去简直雌雄莫辨。然而卫长轩却显然并非如此,他不是那些凡俗的花朵,他太坚硬,太锐利,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宝剑。 卫长轩在皇帝的目光中被打量良久,心中愈发焦灼,索性开口道:“不知皇上唤小人来有何吩咐。” 杨解轻笑了一声:“你胆子不小,先是违旨不遵,现在反倒问朕有什么吩咐?” 卫长轩察觉他有问罪之意,略有些慌了,正想以话遮掩,却见皇帝已站起了身,走下龙椅,向他倾下身来。 “你不愿意服侍朕,所以请了穆王为你撑腰,”杨解慢慢说着,捏起了少年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道,“怎么,你以为进了穆王府之后就可以逃出朕的手心了吗?” 卫长轩被他手指捏着,只觉浑身发冷,他张了张口,终是咬牙道:“皇上若是怪罪,小人任凭责罚,只是如今小人已不在禁军中任职,皇上要罚也需问过小人的主子。” “你的主子?”杨解显然被这番话激怒,冷声笑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主子不就是杨烨那个瞎了眼睛的小儿子么。” 他突然间直起了身,一脚踢向卫长轩肋下:“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拿杨烨来挟制朕?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才是你们的主子,你这混账!” 卫长轩被他踢了两脚,心中虽然愤怒,却也只能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这倔强态度让杨解怒气更甚,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咬牙冷笑道:“朕今日就算留你在漪澜园随侍,杨烨的那几个小杂种也救不了你。” 卫长轩心中一凛,他下意识望向水亭外杨琰的方向,但是没用的,他知道杨琰看不见自己,就算看得见,他也做不了什么。 正在这时,有个似笑非笑的声音隔着帘幕传来:“不知穆王府的人又怎么惹恼了皇上,让皇上这样动怒。” 卫长轩还不曾见过有人在御前这样贸然地插话,一时摸不清来人的身份,却见皇帝的脸色蓦地变了,抓着他的手也不自觉松了开去。 说话之人未待通传便大剌剌掀了帘幕,缓步走入水亭,卫长轩讶异之下大着胆子侧脸看去,只见此人披着件紫狐腋裘,贵气十足,年纪很轻,一双眼睛却是狭长锐利,锋芒毕现。 这人走到永安帝近前,跪也不跪,只随意见了一礼:"臣杨玳见过皇上。" 卫长轩又是一惊,他竟是穆王府的长公子杨玳! 杨解对着这个堂弟,神色间竟有些惴惴,轻咳了一声才道:"原来玉绍你也来赴宴了。" 杨玳唇角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花朝佳节,皇上雅宴,臣不敢推拒。"他在御前轻踱了两步,状似随意地道,"父王本也要来,只是皇上也知道,安阳出了件不小的事,他老人家忙着安抚两位节度使,又要调度西北都护府的兵马,几乎是忙得夜不能寐,哪里抽的出空来玩乐。" 提起安阳的事,杨解更加不安,嗫嚅着道:"此事确是仗着皇叔料理得当。" "父王劳累也就罢了,只是方才听皇上言语间似乎对穆王府诸多不满,臣着实惶恐。" 杨解脸色愈发难看,一时语塞,还是身旁的内监抢着陪笑道:"玳公子说哪里话,皇上平日里对穆王及诸位公子赞不绝口,只是今日多饮了几杯,信口玩笑两句,公子怎么就当真了呢?" 杨玳一听,低低笑道:"原来是玩笑话,那若再介怀倒是臣的不是了。" 卫长轩跪在角落里,听他这样肆无忌惮地揶揄皇帝,心中不由得十分痛快,然而杨玳从头至尾看也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