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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静得怪异。 宋敬冬的视线意味深长,看得阿汀有点儿心虚,忐忑的手脚无处摆放。 她身上的破绽很多的。 丢失记忆和性格改变很难隐藏,暴露成绩和厨艺,是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她还用过中草药知识,帮陆珣治病熬药。有朝一日被揭发的话,怎么解释比较好? 会不会被当成妖怪赶出去啊。 阿汀无措,稚气未脱的手指搁在腿上,悄悄地打成一团混乱复杂的结。 宋敬冬看在眼里,忽然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婷婷说的小怪物,是隔壁的儿子吗?” 这个话题在阿汀的安全范围内。 “不是怪物。”她一板一眼地纠正:“他叫陆珣。” “你和他很熟?” 又是一个不同点。 从前的阿汀对陆珣避之不及,不止一次露出厌恶的目光。 “他生病了,村长让我们家帮忙照顾他。” 不想让陆珣的存在成为负担,阿汀补上几句:“一开始说好轮流照顾的,村里每一家照顾他三天,给他送饭。但是村长的儿子……阿强不想管他,惹得村长生气了,昨天给我们家送了半袋米。” 后来轮到的村民,有嫌来回麻烦的,有不愿接近陆珣的。他们自发把粗细粮和瓜果送到家里来,把‘三天送饭’的重担托付给阿汀。 不知不觉,阿汀仿佛成为陆珣小小的,半个监护人。 “带我去看看吧。” 宋敬冬站起身来,“好久没见过他了。” “诶?” 阿汀有点儿意外:“哥哥你认识陆珣呀?” 以前宋敬冬宋敬冬的叫,这一声哥哥简直甜得不像话。 宋敬冬望见阿汀乌黑的眼眸,水洗过似的干净。笑了笑,终于收敛起打量的眼神。 他箍着下巴说:“是朋友吧……大概?” * 是好朋友才怪吧!! 已经对阿汀习以为常的陆珣,一瞟见宋敬冬的存在,立即作出独有的攻击姿态。咽喉猛烈震动,发出一段低沉而致命的声音。 这是陆珣最凶的一次,哪门子的朋友让他这样戒备啊!! 对此,宋敬冬无辜摊手:“我以前和他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来的,以为我们算朋友了。” 阿汀疑惑:只是看星星看月亮? 宋敬冬摸摸鼻子,“大家说小怪物半人半猫,我就顺手摸一下脑袋,看他有没有另外一对猫耳朵而已。半年前的事了,难道他还记着这回事?” 阿汀默默看着陆珣,觉得以他的高傲和记仇程度,记到轮回转世之后,也毫不违和。 两厢对峙间,宋敬冬不打招呼地跨过门槛。 眼看那只脚要踩进自己的地方,陆珣反应激烈。 细长身体压得更低,双眼眯成缝隙,注视极为有力。 “好凶!” 宋敬冬把脚收回来,没到两秒又作势抬脚…… 陆珣开始龇牙,眉眼鼻子狠狠地皱在一起,纯兽的狰狞。 “太凶了吧!” 宋敬冬又把脚收回来,反而令陆珣更怒。 他识破他的玩笑,发觉他的玩弄,眼底汹涌起一片血光。 陆珣一张一阖地活动着手指,在地上磨爪,仿佛下一秒便要扑过来,咬碎宋敬冬的喉咙。 “哥!” “好好好,我错了不玩了。” 宋敬冬举双手投降,盘着胳膊靠在门边,唇角翘起一丁点的弧度,似笑非笑。 万幸的是阿汀没被驱逐,她小心翼翼且平安无事地来到陆珣身边,给他看一下碗里的汁液。然后指着他的胳膊,问他:“应该换药了,你想换药吗?” 草药慢炖后的汤汁显黑,直接碾磨则是深深的绿色。二者的差别rou眼可辨,但陆珣仍是紧紧盯着门边的宋敬冬,凑过来嗅一会儿。 他对这类玩意儿很陌生,不厌其烦地戒备着它们。 王君曾经啧啧称叹:要是里的配角都有这份谨慎和嗅觉,免于中毒,主角大侠可就没有发挥作用的余地了。 “换药吗?” 阿汀问第二次。 或许是伤口正在痊愈,让陆珣渐渐明白,上药喝药都是对他有益的事情。他不再那么抵抗,但也不那么配合。 就像有着不可侵犯的尊严的大老虎,陆珣不接受施舍。 他绝不会主动把胳膊凑到你的眼前来,更不会感激的看着你,朝你欢欣雀跃地笑。 必须仔细问他想不想换药,可不可以换药,愿不愿意。反复问上三四次,他会不耐烦地别开脸,但也把胳膊露在你的眼前。 一副‘我才没有求你帮我,是你吵得我好烦’的模样,也是王君每次恨得牙痒痒的原因。 阿汀小心地取下附在伤口上的薄膜。 短短三天而已,溃烂全消新rou生长,这伤势完全超乎预料。不知是陆珣体质强悍,还是那座山上的草药…… 余光见着脏兮兮的背心一角,她想起他刚刚挨过扫帚。 不该碰的。 阿汀清楚陆珣的规矩。 擅自伸手过去,也许他会把她一脚踹出去。 明明知道不该肆意触碰,手指却生出自己的主意。莽莽撞撞地捏住那片衣角,试图掀开一点点,方便看望伤势。 这时一阵短促而凌厉的风划过来,她作祟的手被抓住。 陆珣的手掌大而粗糙,五根手指长得诡异。肌肤上带着一股凶猛的炽热,沿着紧贴的一小块儿,蔓延进她的体内,并且迅速侵占四肢百骸。 阿汀的小拇指还勾着背心小角。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攥紧的手腕,心脏慢了两下。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来了! 猫这种动物,是这样的。 因为平时高冷的一笔,绕着你走不让碰。所以偶尔看见它躺在脚边,就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真是卑微的猫奴 ☆、猫耳朵 少年与少女的轮廓依稀, 在光影里悄悄的缠绕。 他是很大一团阴影,浑身结实, 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 她则是被豹爪子死死摁住的小猫崽子,稚气未脱不知险恶。澄明的眼睛直直看着他,有点儿受惊。 这段深沉静默持续很久。 阿汀的眼皮掉下去, 视线落得低低的, 凝望自己的手。 或是陆珣的手。 “刚才你因为我……被小姑打了。” 声音放得很轻很细微, 另一只手傻乎乎地比划着扫帚拍打的动作。她低着头说:“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阿汀没抱多少期望。 上回只想凑近伤口看看,他尚且翻脸无情, 打她的手心。这回竟然想掀开衣物,去看他没有遮蔽的后背…… 痴心妄想。 想了也白想。 但仍然要固执地问一句:“看看好不好?” 不好。 后脑勺没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