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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山是大家的,山上的雨蛙蝌蚪也是大家的。 “你这毛丫头……” ‘懂个屁玩意儿’六个字卡在喉咙口,看在人爸爸哥哥在场的份上,大龙爸打兜里掏出一个未熟的小桃,挤出假惺惺的笑:“大人说事,小丫头听不得,找个地儿吃桃去。” 接着道:“老宋,这事我已经说透了,你别多管闲事,怎样来怎样回。这小子死活不关咱们的事,还算我家欠你恩情,等我家那老母猪生崽子,便宜卖你一只” 利诱为先,他真想让小畜生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在他阴狠的注视下,宋于秋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默不作声捏住他的手腕。一股大力硬生生捏麻他,手指不受控制地离开小护士的肩膀。 “老宋你做什么?!” “找医生出来。” 两人声音同时落下,大龙爸的四个兄弟猛地起身拦路,好几双手抓住护士。半调戏半挑衅道:“小meimei,我这头还疼着,你不给我看看,要到哪里去?” “不是要给我打针么?我裤子脱了老半天了,你还不给我打?” “小姑娘今年多大?有对象没?” 女人爱大吵大闹,男人邋遢,还爱动手动脚,这便是农民在县城里不受待见的最大原因。 小姑娘又羞又恼的挣扎,拿院长拿医生,甚至把治安人员给搬出来,还治不住他们。 “吴叔,别忘了村长还在这儿治腿。” 宋敬冬脑筋一转,抓着靠山说话:“您这样闹,万一医院把村长赶出去,再也不理我们日暮村的病人。以后谁家有毛病,有钱还没处儿治,出事您能担得住么?” “对对对。” 小护士忙不迭附和:“我们副院长说过了,谁在医院闹事,名字地址记下来。要是遇到紧急情况,优先考虑别的病人,这样耽搁的是你们自己!” 然而大龙爸不吃这套。 他是个易怒记仇的老大粗,又好面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住手,还死甩不开,顿时气得眼睛冒血丝。 “别拿村长吓唬老子!” “宋于秋你他娘的还不松开,给脸不要脸是吧?” 他大声嚷嚷道:“老子今天就把话给撂这儿。只要你敢多管闲事,把这小子治好。以后老子少一个桃,就直接上你家要说话。你要是给不出好说话,老子连你媳妇儿全家一块揍!” “你爱打肿脸做好人,让你们一家子做够!” 值班医生被这外头的动静弄醒,推门出来,连着小护士,也被迎头盖面一顿骂。 “还有你们这狗娘养的医院想仔细了!” 手指头目中无人地对着宋于秋,“知不知道这家破落户现在穷成什么样?半个子儿也掏不出来,你们医院还要不要吃饭的,这这种人也接?老子他奶奶的在这里等多久了,弟兄们全等着,偏你们连个屁不放。” “瞧不起农民是吧?” “老子这回去拿家伙,看谁对付得过谁?!” 大龙爸像一头喷火的狮子,脖颈处浮现根根狰狞的青筋,满口的唾沫星子乱飞。闹得医生护士不敢动弹,不少病房的门打开一道缝隙,大伙儿探头探脑地凑热闹,但不敢出来。 “爸。” 宋敬冬低声出主意:“要不我们去卫生院?” 四五十年前,这块地方只是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子,后来经济迅速发展,规模逐渐扩大,上头改批为县城。左边住着小富小贵的好人家,右半边乱糟糟,住着打工仔们,故而别名为‘农民城’。 右边那块有一卫生院,收费不高,但设备落后,闹过三两次人命大事。后来医院建起来,卫生院便一落千丈,鲜少有人愿意去看。 饶是宋敬冬,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像大龙爸这种动不动粗口喊打杀的家伙,任你脑筋多灵光,他只和你讲死活。除了实实在在的拳头,真没有别的东西能立马镇住他。 何况他们人多势众。 与其在这儿拖着,还不如趁早去别处看看。 兄妹俩无可奈何地要走,回头却见宋于秋放下陆珣。 “爸?” “爸爸!” 不约而同的大吃一惊,唯独大龙爸再度拉开嘴角笑,连连拍肩道:“这就对了嘛。我听说你们宋家大小屋分得清楚,大屋两头猪,养鸡鸭又有鱼塘。你家小屋光养鸡怎么行?” “过半个月来我家挑只小母猪去,长大了借个种,以后逢年过节卖只猪,有的rou……” 得意洋洋的话说了一大堆,冷不防被宋于秋拽住后衣领往外拉。 “你又发哪门子的疯?!” “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拉老子去哪里?!” “宋于秋!!!” 百般挣扎无效,脚尖勾到椅子,屁股摔个四分五裂。 大龙爸赶忙抱住椅子,依旧像一只不肯挪地盘的老狗似的,被扯出去十万八千里。 发现自己完全无力反抗,大龙爸立马一把扔出椅子,怒吼道:“草你老母的还看,净他奶奶的看看看,还不来搭把手?” 看傻眼的兄弟们回过神来,面面相觑,手忙脚乱地冲上去帮忙。 “医生你快看看他。” 宋敬冬反应快,帮着医生把陆珣放到推床上去。 “你在这儿呆着,别乱跑,别出来。我先去看看。” 他拍拍阿汀的肩膀,不大放心,又退回来拜托小护士帮忙看着人。 面对俊俏的年轻小伙子,小护士羞答答地点头答应,而后便见他大跨步冲了出去。背影更俊了。 “小meimei,你等等啊。“ 她用剪子把阿汀衣角剪下来,陆珣的手便捏着一片断裂的布,老实巴交地垂下来。 连人带床地推进门,转头看到阿汀也要跟进去,她赶紧拦住:“小meimei,医生做检查,你不能进去的,坐外头等着吧。” 椅子离手术室有一道长长的距离,阿汀仰头问:“我能不能在这里等?” “也成,别进去就行。” 小护士好心分她一杯热水,自个儿回去坐着,取下护士帽,继续给自己编辫子。楼上有个姑娘说过,头发打湿编几条紧辫子,在头上盘一宿,早上再放下来便是卷发,可好看。 阿汀仍旧站在门外,微微踮着脚,双眼凑得很近。 但除了一截骨棒子似的小腿,什么也瞧不见。 他们被隔开了。 * “……问题不大,多是皮外伤,断了两根肋骨,有一根出现错位现象。不过没有伤到心肺部分,注意休息调养,过两个月自动就愈合了。我这里只给你开点止疼药,实在疼得受不了再吃点。” “对了。” 中年医生稍作犹豫:“方便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宋敬冬脑筋转得最快,意识到医生指的是陆珣身上的伤痕,温笑道:“邻居家的小孩,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