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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眼狼!”她恨恨道:“小白眼狼这词就是给你造的!” 猫在挠耳朵,陆珣也挠挠耳朵,一人一猫觉得这指责不痛不痒,就无动于衷。 家里头受陆珣待见的只有阿汀。或者说这世上唯一能让陆珣低头的便是阿汀,他肯拿出来的东西,自然只肯给她。 阿汀这会儿在给他蒸水煮蛋,眼皮底下突然递来军绿色的布块,包得严严实实,红绳系得好看,像百货店里精心装点过的礼品。 “这是什么啊?”她接过来。 “陆小子给你的,不许我碰。”林雪春没好气:“你给拆开看看。” 阿汀乖乖应声,拉绳拆布,赫然瞧见花花绿绿的票子。 呦呵! 最上头是粗粮票,往下细粮票、食用油票、布票……中间竟然夹着两张稀罕无比的自行车、缝纫机票。 另一半干脆放钱,数值大小都有,整整齐齐堆成一叠,崭新崭新的。 林雪春看两秒,吓得反手把布盖回去,心头突突的跳。 “阿汀,他有没有说他爹叫什么名?” 阿汀摇摇头。 河边的谈话除了‘陆珣’,没再出现过任何姓名,统统以‘我父亲’、‘他母亲’来代称。她是觉得,陆以景身为小辈不好直呼父亲的大名,阿香又是去世的女子,更要小心说道。 “这他娘的……”林雪春喃喃道:“来头真不小啊。” 再说日暮村前,宋菇刚从B城风光回归。穿着碎花红裙,头戴大草帽,在自家男人的三轮车后头,活像进乡玩耍的千金大小姐。 “宋菇,衣裳这么艳啊?” 人家有心埋汰她,她听不出来,压着草帽洋洋得意道:“城里今年兴这个色儿,满大街姑娘都穿。我这裙子卖得老好,要不是亲戚有能耐,有钱还没地儿买去。” 人小姑娘爱打扮是寻常事,但你一四十多岁的老娘们,整成这样的狐狸精相给谁看? 妇女嗤笑一声,埋下头继续拔田里的杂草。 “林姐你瞧过电影没?” 宋菇显然不愿意放过炫耀的好机会,面上的笑张扬无比:“咱们县城里头片子又老又难看,我好久没看电影。这回进B城可算能过过瘾,心里舒坦多了。” “还有我这牙……”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三轮车往前一倾,宋菇猝不及防,腰骨撞上铁架子,疼得嗷嗷直叫。 更关键的是,她最最宝贝的草帽掉进河里了! “张大刚你有毛病?!” 不顾三七二十一开口就骂,生怕帽子飘走,她扯着傻大个要往河里推:“你给我下去捡帽子,赶紧的!这帽子我没戴两回,捞不上来我要你的命!” 手指头捏拧得厉害,声音尖利,弄得村民们听不下去,纷纷开口:“大刚以前在水里溺过,你别要他下水了。” “不就一顶帽子,值当大刚豁命不成?” “就是就是。” 宋菇急得眼红。 一个个的坐着说话不腰疼,这乡下男人自小在水里玩大的,谁能不会水?这窝囊废本就没脑子,连下水捡帽子都办不到,她还要他顶什么用? “要你们管闲事?真要心疼他,你们给我捞帽子去啊?”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闹开,连手头有捞竿的村民,也不肯帮忙了。 两面吵吵嚷嚷间,军绿色的庞然大物突然冒出来,喇叭声按得震耳欲聋。 “让开!” 当兵的气势汹汹:“再不让开别怪车撞上!” 村民们退避三舍,宋菇看看右手边的长河、左边脏兮兮的田,再低头看看自己新买的鞋,磨磨蹭蹭不想动弹。 “没长脚吗不会快点动?!” 车里的兵吼得脸红脖子粗:“老娘们要我下来帮你是不是?!” 新兵蛋子就是这样,长官手底下老实巴交,在外头威风凶狠。赶两天两夜的路来这乡下小地方受累,事没办成没功劳不说,指不定陆老爷子还玩迁怒。 他们窝火,一拳头下去,铁皮车门晃三晃。 宋菇生来欺软怕硬,被这架势惊的心尖打颤。当即灰溜溜地脱鞋、提着裙子,踉踉跄跄踩到田里去,裙子还是染了一层难看的土色。 “这谁啊?” 她问一旁的妇女。 也是扑通一声,张大刚真为她下水捡帽子去了。 活该。 宋菇不以为然地转过头,继续嘀咕:“这几个来咱们村里干什么?怎么这么嚣张?难道上头来指示,村里要出变动?” 妇女瞅着河里的张大刚脸色发白,宋菇还一个劲儿追问的模样,心想也就傻子能甘心伺候这败家娘们,不晓得他还能忍多久。 面上冷淡作答:“北通来的,说是小畜生他哥。” 三言两语把陆珣的气派大哥、村里揣测的身世全说了。 宋菇越听越心惊,忙问:“小畜生带走没?” “带不走,他窝在林雪春家舍不得走,早上还跟着人家兄妹俩去河头,亲得跟一家人一样。”妇女凉凉道:“我看这林雪春又有大便宜占。” “怎么说?!” “不是全村出钱出力养着这小畜生,这下功劳全挂他们小屋头上。陆家这回没领走人,不得留几个钱给小畜生过好日子?这小畜生翻身当地主,以后不也就念着他们一家的好?” 宋菇与林雪春是天生的死对头,斗得不可开交。妇女心思一转,又啧啧道:“我看你们大屋马上压不住小屋了,人家儿女牛气到不行,随地拔两根草,也能赚大钱。” 宋菇咬牙:“这话又怎么说?” “这事邪门,我就和你说说,别把我兜出去。” 妇女看看左右,压低声音:“河头新来一个大夫晓得?我眼瞧着他们兄妹俩抱一盆土、三头三把草进去的。出来手上空了,那老大夫还乐呵呵送到大门外。接着阿汀那丫头又去杂货铺子,又去鞋铺子,还给那小畜生买了一块五的玩具。” “你说这不是发横财?打死我不信他家有这份家底!” 宋家大屋乃村里数一数二的阔气,这小屋没沾到半点的光。 毕竟宋于秋不是宋老爷子的亲儿子。住人家不要的破房子,还得月月‘孝敬’一双老人。早年夫妻俩一天到晚在田地里忙活,林雪春大着肚子照样干活,小丫头片子险些生在田里。 生完孩子第二天,又扛着锄头出来干活。 这农田全是大屋的,给你多少给他多少掌在老爷子一人手中,老太太没说话的份。 多亏宋敬冬争气,成了省状元,顺势将宋于秋给摘出去。到泥砖厂里干活,至少工钱进自家腰包。 宋家小屋的穷酸,大伙儿肚子里清楚,只是不说而已。 去年今天,林雪春还在河头捡烂菜叶子、靠下三滥的朋友救济着过日子呢,小半年能存下多少钱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