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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被捅到老爷子面前,他提前回来,指名道姓要见你俩。陆老三吓得屁滚尿流,从女人床上爬起来直接往老宅跑。一身的味火上浇了油,老爷子正在气头上。” “除了陆以景走不开,其他几个都回去了。都说陆老三彻底出局。你再不赶回去给个说法,下个出局就是你。” 听起来形势严峻。 路边灯光有一阵没一阵,犹如浓缩成指间那点明灭的烟火。陆珣事不关己的冷着脸,脸上没什么表情。 徐克己一口气交代着有的没的,一会儿让他别太激动气死老爷子,一会儿又说老爷子太激动当然很有可能拿拐杖揍他,那还是要还手的。 反正就是徐律师很紧张,光头司机很迷茫,当事人陆大老板很镇定。 镇定到半路叫停,路边杂货铺子里打了个电话,吩咐公安局那边扣留住章程程,免得她回过头来找宋家的麻烦。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真不着急。” 陆珣拉开车门的时候,徐律师这么说着。旋即见识到什么叫做更不着急。 “阿彪。” 薄凉的两个字喊得光头冒冷汗。 他没具体的名字,手刃仇家给兄弟报仇之后就没了身份。阿彪是陆珣随口给他安的名头,但转眼好像忘掉了。以至于光头就是光头,没敢给自己起新名,也琢磨不透,阿彪这个名字究竟是不是永远给他用着的。 现在确定了。 不知过分激动,还是有点儿紧张。他嗓子眼发干,张开的嘴巴里光是蹦出一个啊。 这个回应傻透了,阿彪赶忙弥补:“老板你说,什么事儿要办?是不是宋小姐那边不放心?要不我把你们送过去,再回来送宋小姐回学校?” 嗯了下。 一截香烟燃到尾巴,火光在皮rou边上若隐若现的闪动。陆珣没搭理它,三言两语把阿彪发配成宋家的司机兼保镖去了。 要防着谁呢? 防什么老爷子,还是其他人? 阿彪心里摸不着底,搁在平时会以玩笑的语气探点口风。陆珣并非那种讨厌下属自作聪明的老板,大多时候愿意抛给他几句话,让他兀自慢慢琢磨去。 今晚显然情况特殊。 有的人生气了跟没生气似的,有的人没生气照样使出生气的锋芒。陆珣或许是前者,或许是后者,总归不是喜形于色的人。阿彪默默合上嘴巴,这回只能盲目揣测。 车加上速度,半个小时后抵达老宅。 陆珣一个人下的车,走过庭院里弯弯绕绕的鹅卵石小道,尽头处直挺挺跪着一个男人。浓郁的□□rou味在他周围打转儿,远远卖了他的身份:陆老三。 “你死定了。” 死敌之间存在一份奇妙的了解。他认得他的背影,他就认得他的脚步,粗声粗气地强调:“就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毒手段,爸这下全知道了,准能捏死你!” 陆珣视线向下,察觉他不住打颤的大腿,笑了:“跪多久了?我认识个断腿有名的医生,用不用介绍给你?“ 话音刚落,他有板有眼地矫正:“不是断腿。截肢,行内人都说截肢。两年前你说的也是截肢,我应该没记错?” 微哑的、慢条斯理的口吻,一下子将时间拨回两年前的冬天。 陆老三是记得的。 浑身流着脏血的畜生玩意儿就跪在这块,比他生生矮了一截,胳膊弯里躺一条小畜生,奄奄一息。 我认识个截肢有名的医生,能给人截,说不准还能给猫截。你要真想救这玩意儿,就给爷爷我嗑两个响头,再学狗叫三声呗。 那时他这么说。 现在陆珣附下身来,一字一句是这么说的:“要是不想当瘸子,你就给我嗑十个响头,学狗叫十声。我考虑看看啊。” 陆老三勃然大怒,下意识动着身子。 奈何僵冷的膝盖跟不上动作,陆珣往旁边挪了两步,他便笨手笨脚地跌在地上,正好额头碰着脚尖。 “不响,勉强算你过了。” 陆珣抬了抬脚,眼梢栖息着有点儿阴邪的笑:“还差九个,现在来么?” “我跟你拼了!” 陆老三撑起身子便要挥拳头。一番粗蛮暴力即将爆发,凑巧里头传来一道心平气和的声音:“拼什么?” 紧接着,过道走出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来。 他个头不大,脊背直得像尺子,是家里头的老管家。老太太去世之后,地位仅次于陆老爷子,孩子们个个见面得喊叔。除了陆珣。 “易叔。” 老管家经常代替老爷子抽鞭打棍,家里头孩子都被罚怕了。陆老三也不例外。 堪比猫见了老鼠,他手脚一僵,老老实实跪好,瞬间成了战战兢兢的小媳妇儿。这时候哪怕你一脚踹上去,他疼到死也不敢再动。 陆珣深谙此道,故意踩了一脚。 房子里灯火通明,男男女女围坐在大厅沙发上,敏感地像一群饿了三天三夜的狗。听到丁点动静便止住压低了的、细碎的讨论,扭头过来直勾勾盯着陆珣,差不多是提防另一只饿了五天五夜的狗,那样的高度戒备。 “老爷子在书房。” 陆珣继续往上走。 楼梯铺着松软的地毯,花纹繁复,忘了是谁送来的一条外国毯。据说是在国内召集一大群人呕心沥血编织三天三夜,运出过去标上牌子价格/放进漂亮的玻璃橱窗展示,最后又坐着轮船漂洋过海回来。 一条很有漂泊精神的地毯。 陆珣的脚步被它吃了,但沉缓、有力踩在所有正统陆家人的心里。楼下有人憋不住,低低骂了三个字:“脏东西。” 书房在二楼的尽头,他用手指头半推开,人反而往后退。事实证明这个举动很有必要。 玻璃做的烟灰缸破空而来,咣当砸在门板上,四分五裂。陆珣用脚拨开了拨,这才慢悠悠走了进去。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陆京佑脸色肃穆,人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他发誓过这辈子不碰软人心骨的玩意儿,于是常用的桌椅包括床都是硬的。如他心肠的硬。 “不是你非要叫我来么?” 书房里摆着两个沙发,左硬右软。众所周知老爷子讨厌别人坐在右边,陆珣知事犯事,舒舒服服坐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就差发出一声愉悦的叹息了。 陆京佑沉下脸,冷冷道:“我走了大半个月,你真是没少使花招。” 陆珣不以为然,叠起了腿。 不太舒坦,又换着叠。 叠来叠去都没劲儿,干脆懒洋洋靠着,双手搭在单人沙发两边,偏头过来给陆京佑一个公子哥式的怠惰表情:“你说了什么?” 陆京佑的心情瞬间被败坏。 他明白他故意惹他,摆出轻浮散漫的样子敷衍。但他还是被激怒了,浑浊的视线汇聚成点,冷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