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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张口应了声是。 晚膳后,阿萝便随着盛鸿去批阅奏折了。 顾山长如今年已六旬,头发半白,面上额上颇多皱纹,精神却极佳。张口便抱怨:“明曦,你和盛鸿对阿萝的要求也太高了。” “阿萝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孩子罢了。整日待在移清殿里听政学习,晚上总该歇上一歇。当年你十五岁的时候,可没这般忙碌。” 谢明曦略有些无奈地应道:“我十五岁时,帮着师父打理书院而已,又不是要做一国储君,当然不必忙碌。” 顾山长:“……” 好吧!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顾山长想了想,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夫妻两人,都盼着阿萝好。只是,也别逼得太紧了。” 谢明曦好笑不已:“师父可别误会啊!不是我们逼着她,是她自己求学若渴。” “那些朝臣不将她放在眼底,也不愿她入朝听政。她整日待在移清殿里,心里憋着一股劲。绝不甘落于霁哥儿霖哥儿霆哥儿之后。” 以阿萝的心性,不但不肯落于人后,还要远远超过众堂兄才行! 如此,多付出多辛苦一些也是应该的。 别看阿萝不能入朝听政,其实,她学习听政比霁哥儿三人更有优势。 盛鸿时常召重臣进移清殿里商榷政事,其中常涉及到具体的政务。而且,盛鸿每日在移清殿里批阅奏折,阿萝每日便能将所有奏折都过目一遍。再有盛鸿时时提点教导,阿萝进益飞快。 顾山长也没什么可絮叨的了,转而叮嘱道:“阿萝近来饭量大了不少,晚上宵夜多备一些。” 谢明曦笑着点点头。 …… 两个时辰后,谢明曦亲自送宵夜去移清殿。 移清殿里灯火通明,殿内亮如白昼。 盛鸿批阅了一晚上的奏折,颇有些疲倦。见谢明曦来了,立刻放下奏折。阿萝依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认真又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图册。 谢明曦放下宵夜,瞥了一眼过去。 阿萝正在看的是大齐各州郡的地图册。 盛鸿登基之后,便令各州郡测绘详细的地图。要求繁多,具体到地图的缩小比例,以及河流道路城池等绘注的颜色等等。 耗费了三年之功,才有了这本大齐州郡地图册。之后,盛鸿又下令将这本地图册印了千册,有品级的官员人手一册。 阿萝今晚仔细看的,正是沿着河道的三个州郡地图。 按着缩放的比列,便能算出河道的长短,以及需要修筑的堤坝长度。 疏通河道修建堤坝,可以征召百姓。大齐百姓每人每年都有十五日的义务工期。过了半个月,就得付工银了。再者,每日得供应一顿午饭。还有需要的瓦石器具,另有前去督工建造的官员用度,还得算上一些必然的损耗…… 诸如此类种种,算法十分复杂。 工部众人熬了几日几夜才做出的预算。 阿萝只看一个晚上的图册,不过是堪堪摸着一些门道而已。离盛鸿的要求还远的很。 谢明曦听盛鸿低语数句,便知怎么回事,走上前说道:“先吃宵夜。吃完宵夜,我教你如何测算工期和预算。” 阿萝放下地图册,颇有些讶然:“母后,你还会这些?” 谢明曦挑眉,淡淡一笑:“略会一二。” 想当年,她曾亲手教导出两朝天子来。虽说她一直身在后宫,并未直接接触朝政。不过,她对政事绝不生疏,教导此时的阿萝绰绰有余了。 阿萝以崇敬又叹服的目光看着亲娘:“母后,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你不会的?” 谢明曦微微一笑:“暂时还没有。” 阿萝:“……” 什么时候,她也能像母后这般霸气地说一句“暂时还没有我不会的事”? 盛鸿笑着凝望娇妻爱女,心里涌起无以言喻的满足和骄傲。 …… 在谢明曦的指导下,阿萝耗费了数日之功,学会了如何测算工期和预算。 紧接着,阿萝又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大齐州郡地图册皆一一记在脑海里,举凡是地图册中所记载的,都能脱口而出。 阿萝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教导起来令人颇有成就感。谢明曦心中满意,私下在盛鸿面前夸赞了几回。 盛鸿自得不已:“我的闺女,生得像我一般聪明。” 谢明曦笑着白了盛鸿一眼:“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劳。” 盛鸿厚颜咧嘴一笑。 在移清殿里从不出言存在感不高的阿萝,在工部尚书回禀河道治理的进度时,忽然张了口。 “按着工部原来的计划,半个月之内清理疏通河道。之后,两个月之内修好堤坝。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为何堤坝才修了三分之一?” 众臣:“……” 众臣皆惊,其中,尤以工部周尚书为最。 阿萝对众臣或惊讶或皱眉或捕快的面色视而不见,直视着周尚书,并未刻意扬高声音:“汛期随时会至。照着目前的进度,工期要拖延一个月或者更久。若在此期间,河水淹没河堤,冲垮田地房屋,不知要有多少百姓受灾受难。” “其中利害,周尚书不会不知道。为何不加紧工期?” 第1099章 大戏(一) 出乎意料的指责,犀利无比的言语,冷然锐利的目光,令周尚书如芒在背,冷汗涔涔。 周尚书反射性地低头请罪:“老臣无能,请皇上和公主殿下恕罪!” 话一出口,才觉不对劲。 等等! 端柔公主在移清殿里大半年了,从未在朝臣议政事的时候张过口。时间久了,众臣也慢慢习惯了这个如影子一般存在的少女身影。 却没料到,这个站在角落处的“影子”,一张口便锋芒毕露,令人心惊。 陈尚书面色微沉,板着一张老脸启奏天子:“臣等奉皇上之命前来议事,事涉朝政大事。端柔公主是来伺候皇上笔墨的,不宜张口多言。臣请皇上下口谕,请端柔公主保持安静。或是避让片刻。” 又是这个陈尚书! 盛鸿心中轻哼一声,神色间倒未显露。 盛鸿正要张口回应,身畔的阿萝上前一步,直视陈尚书,目光咄咄,词锋锐利:“父皇还没说什么,陈尚书倒是一张口,就让我闭嘴,或是直接撵我出移清殿。陈尚书真是好大的威风!” “下一回,若陈尚书觉得陆阁老说话有不妥之处,也可以请陆阁老闭一闭嘴。若父皇言行不合陈尚书的意,陈尚书便请父皇退出移清殿了!” 此话何等诛心! 陈尚书又急又怒,却不能直接反驳,立刻跪下请罪:“老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恳请皇上明鉴!” 没等盛鸿说话,阿萝又是一声冷哼:“陈尚书忠心与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