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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的家仇与她父亲有关, 她那时与太子还不熟络,却也知道太子不会骗他。 庄怀菁知道这种事,没再敢随意和陶临风来往,他对她那么好, 她也拉不下脸让他救庄丞相。 但庄丞相那时生命有危,她实在没有办法, 求他的时候只觉整个人都对不住他。 庄丞相也记得陶家被冤枉而死的事, 现在罪责全在前朝梁王身上,不知道陶临风会想什么。 梁王是有错的, 但看庄丞相那样子, 他应当也有些责任。 庄怀菁没法评论别的, 她心中叹口气。 圆润的珠帘轻轻掀开,赵太医拎个药箱子,随宫女进来, 他后面跟着个小童,是前几日见过的张贡,是张御医的小孙子,性子有些腼腆。 “恭请皇后娘娘圣安。” 他们跪下来朝庄怀菁行礼,庄怀菁坐在罗汉床上,手搭着上边小几,开口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赵太医和这小童谢礼起身。 庄怀菁纤白的手腕上有个白玉手镯,暖玉养人,袖子也是暖金线所织,轻薄精贵,据说这种线织出来的衣服最暖身子,不用一件件穿许多。 新皇宠爱皇后,在她身上下了很多功夫,得到的好东西都先紧着她。赵太医得了请脉的机会,旁人也觉他是得宠的,都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庄怀菁身子被宫中的珍贵药养了这么久,自然比从前好了许多,就算是濒死之人这样养也能活命,她只是身子差些,好得更是快些。 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康健,但是不一样,别人以为六个月,但她现在已经是七个月,没过几月就要生了,药得慢慢停,赵太医必须要小心翼翼,不能让人发现异常。 她的手搭在脉枕上,赵太医仔细帮她诊脉,随后又恭敬抱拳道:“娘娘脉象圆润平稳,接下来几月,只要好好养身子便是。” 庄怀菁收回了手,点头道:“嬷嬷最近总让我四处走走,说是几个月后好生养,不用那么累。” 赵太医回道:“确实是,不过娘娘也别太累着自己,若是觉着不舒服了,需赶紧歇息。” 庄怀菁颔首,说是记下了。 她看向站在他后边的张贡,让他上前点,问道:“我听太医院的人说学医你天赋极高,年纪小小,认识好多药材,还能给人看病,可是真的?” 这半个月小张贡一直跟着赵太医,他人长得清秀,很得人喜欢,诊脉之后没什么事,庄怀菁喜欢问他些事解闷。 小张贡还是很拘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庄怀菁,他点头回道:“认识一些。” 庄怀菁手扶住肚子,笑着问:“是跟张御医学的?当真聪明。” 小张贡比庄鸿轩大四岁,但性子没庄鸿轩活泼。他脸有些红,小声道:“自己看书的。” 赵太医接过话恭敬道:“张御医说这孩子天赋好,微臣起初还有些不信,后来发觉他悟性的确很好,自己看书便能懂不少东西,太医院的太医都觉他前途无限,都在教他,现在跟着外出的太医学些东西。” 太医院中有些人是张御医的学生,但也有不是的。小张贡是新皇引荐信推过去的,太医院的人就算有别的不好心思,也不敢发在他身上,倒不如先和他搞好关系,日后如果出了事,也好商量。 张御医要程启玉这封信,目的也是为了这个。 庄怀菁略有讶然,道:“难怪年纪才这么小张御医便许他进宫,我听说太医院里有许多外边的没有医书。” 小张贡脸闷红,又回她道:“回娘娘,是有好多没见过的书,不过爷爷说我不能一直看书。” 宫女端了盘新鲜枇杷过来,庄怀菁让他们带回去,她道:“陛下忙于春日祭礼,我近几日闷躁了些,这孩子倒讨我喜欢,比轩儿要省心得多。” 他们忙行礼谢恩,得皇后赏赐的可不是件小事,虽说她赏的是小东西,但陛下可是大手笔。 赵太医对她道:“张贡年纪虽小,但也懂些调理之术,人也不毛躁,娘娘已经有六个月身孕,再过些时候就得停补药,倒不如平日召他伺候,也可解解闷气。” 新皇顾念皇后身子,时常都让太医过来诊脉,但又不能让别的太医发觉她有孕几月的事。小张贡倒是懂得些调理,又不会看出太多。 庄怀菁听出他的意思,想了片刻后,回道:“日后再看看吧,陛下过几日就忙完了,到时要是见宫里多了人,又得多问。” 等晚上天黑的时候,程启玉从崇政殿回了仁明宫,内殿刚好摆上晚饭。她吃不了太荤|腥的东西,御膳房便加了去腥味的,蒸鱼和鸡汤的味道都很淡。 “朕回得倒是巧,”程启玉腰佩环玉,慢慢走进来,“看着天色便想该吃些东西了,便先让他们停了,让御膳房传膳。” 里边的宫女太监朝他行礼,庄怀菁扶着肚子也要站起来,他说了句免礼,大步走过来,扶住庄怀菁,让她坐下。 “你不用行礼,”他按住她的肩膀,“总不听话。” 庄怀菁抬手按住他的手,无奈道:“礼总不能废。” 他每日都会回来陪她,就好像还在东宫一样。庄怀菁让他坐下,又让宫女添了碗筷,然后说:“我派去的太监说你们还在商议政事,还以为你今日不回来了,就让小厨房送了饭菜。” “朕路上遇见了,朕想着回来同你一起用膳,便让人给那些大臣送过去了。”当她的赏赐。 庄怀菁无奈道:“我赏了些东西后,你接着又会赏不少,我现在都不敢赏太多。” “你是皇后,不会随便赏人,朕再赏些也不多。” 程启玉没让宫女布菜,反而让殿内的人都下去,抬手帮庄怀菁盛了碗汤。他向来喜欢事事亲为,庄怀菁先前还觉得不习惯,现在日子久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听说今天有大臣的折子递到你这了?”他喂庄怀菁喝汤,“不用管,丢了。” 庄怀菁叹了口气,接过他手中的碗,轻轻放回红木圆桌上,开口道:“我现在怀着身孕,自然是管不了你的。我看大臣的折子上写我不许选秀,要不然就打你一顿,还要带着孩子回娘家,所以你禁止别人谈这件事,陛下先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程启玉倒没想那个大臣写了这些,只道:“父皇和太皇太后才走几个月,他们不提些好的,脑子只想那种事,日后若是有大事发生定是撑不起来,你看看便过,不用多想,没人敢议论。” 庄怀菁倒也知道是这个理,或许是天开始变暖了,她今日起床时胸口有些闷,没多久就见了这份折子,惊了几惊,倒把闷气惊走了。 她是没说过这话的,换而言之——程启玉不知在什么时候和大臣说了这些话。 他总能看出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