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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兵权的掌控远不及从前,安肃帝对他和父王的疑心却并未减少分毫。 否则,三年前晋州私粮案后,左楚钰绝不可能重返朝堂。 而宋国济安王府也一样,安稳的荣华富贵并不能满足他们的野心,偏要跟着左楚钰一起和宋帝作对。 这赵启也是够蠢的,难道左楚钰做了女皇帝,他还能比现在混得更好? 不过,以他的身份出现在两国边界处的小城,并带着军队把燕国商队抢了,显然就是赵重熙和司徒箜支使的。 他们夫妻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连抢夺货物这种事情都和自己的想到了一处。 孟主事被慕容离亭的笑容晃得眼晕,赶紧定了定心神:“摄政王,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想回去了……” 慕容离亭本无意为难他:“去吧,有事本王自会派人去寻你。” 孟主事行了个礼,躬身退了出去。 慕容离亭见那精兵统领还跪在一旁,挥了挥手:“这次的事情不怪你们,退下吧。” 精兵统领如释重负,谢恩之后也离开了。 慕容离亭心里一阵憋闷,伸手打开了一份奏折。 刚看了两行,小厮阿宾急匆匆走进了书房。 “何事?”慕容离亭头也不抬地问道。 阿宾忙道:“回摄政王,那位老夫人醒了。” 慕容离亭把手里的奏折一扔:“随我去瞧瞧。” 那日他带人去韵冉宫交割财物,把左楚钰悄悄带回了楚王府。 经过这段日子的精心医治,她像是渐渐有了知觉,却始终没有真的醒过来。 没想到在自己被她的孙子和孙媳暗算了一回后,她倒是醒了! 阿宾不敢耽搁,加快脚步随在他身后去了客院。 客院中,刚刚醒过来没多久的左楚钰脑子一片混沌。 她只记得那一日卓秀莲亲自下厨给她做了早饭。 谁知才刚喝了一口粥,她的后脑就重重挨了一下,之后便再也没有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像是又听见了有人说话、走动的声音。 甚至还能感觉到有人替她擦身按摩、喂水喂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再后来,她陷入了一个长长的梦境。 在梦中,她一样中了卓秀莲的圈套,被困在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卓秀莲每隔几日总会来地牢中羞辱她一回,顺便告诉她一些外面的事情。 在一个极其寒冷的冬日,卓秀莲又来了。 她那时又冻又饿,几乎只剩下了半条命。 蜷缩在地牢的一角,她用冷漠决绝的眼神看着牢房外那名身披雪狐皮斗篷,保养得像是只有四十岁的贵妇,心下悔恨不已。 早知如此,当初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心软。 卓秀莲这样的女人,美、慧、贤、勤,一样都不沾边。 卓家破产,她就应该落得一个穷死的结局。 因为自己插了手,竟让她成为了大燕身份最尊贵的妇人。 大约是她的眼神太过冰寒,卓秀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抱紧怀里的小手炉,翘着嘴角讥讽道:“让jiejie久等了,本来小妹是打算十日前就来探望jiejie的,实在是最近这天儿太冷了,懒得出门。 不过,今日却是个例外。 小妹冒着大暴雪来这里,就是想要告诉jiejie,你那引以为傲的嫡长孙,十日前逃走了。” 在墙角处缩成一团的老妇,浑浊不堪的眼眸中立刻迸发出了亮光。 卓秀莲见状,半掩着笑颜道:“长孙殿下顺利逃出了青青的那所宅院后,被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给撞死了。” 左楚钰直勾勾地盯着卓秀莲那一张一合的嘴,冷冷道:“你当大宋京城是什么地方?在街上打马飞驰,二十多年前也没人敢这么做!” 卓秀莲咯咯笑道:“你爱信不信,反正赵重熙没了,赵雍又只剩下了一口气,你猜猜看,你和赵雍一手缔造的宋国会落到谁的手中?” 和卓秀莲相处了几十年,左楚钰又怎会分辨不出她在说实话还是在撒谎。 她的孙儿,她的江山…… 她喷出了一口血,直接晕死过去。 “呜……”昏迷不醒了好久的左楚钰极其痛苦地哼了一声。 在一旁伺候的丫鬟惊喜地凑到床边:“老夫人,您醒了?” 因为左楚钰的身份太过特殊,是以,慕容离亭并未向下人们透露她是谁,下人们只以“老夫人”呼之。 左楚钰又哼了一声。 那丫鬟见屋里没有旁人,伸手在她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借着这一阵疼痛,左楚钰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个青色的,没有半分刺绣的帐顶,和她在韵冉宫用的那个绣着一池碧莲的精美帐顶完全不同。 感觉到身边有人,左楚钰偏过头,就见一个全然陌生的小丫鬟正满脸惊喜地看着她。 “老夫人,您果真是醒了!” 大约是好久没有开口说话,左楚钰的嗓音有些不自然:“这是什么……什么地方……” 那小丫鬟笑盈盈道:“这里是大燕楚王府,老夫人稍待,婢子这就去请摄政王。” 楚王府! 摄政王? 左楚钰心下暗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离亭回京是她邀请的。 不用问也知晓,整个慕容皇室能担得起摄政王这个头衔的人,唯有慕容离亭。 自己究竟是昏迷了多久,又错过了多少事? ☆、第三十八章 大礼物(中) 活了五十多年,左楚钰的脑子从未如此混乱过。 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梦中的遭遇,让她分不清那些是真,那些是假。 正迷惑间,屋外传来了一道清越的男声。 “老夫人,慕容离亭求见。” 左楚钰暗暗叹了口气。 慕容皇室纵有千般不是,皇室子弟们的教养却是深入骨髓,言行让人很难挑出错处。 自己如今不过是阶下囚,慕容离亭却还能这般礼数周到。 哪怕知晓他是装的,心里竟也熨帖得很。 要知道他们之间还有无法化解的血海深仇,不是么? 她自嘲一笑,用沙哑的声音道:“进来吧。” 她的年纪本就可以做慕容离亭的祖母,如今又落到这般境地,再去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就太过矫情了。 慕容离亭的想法和左楚钰也差不太多。 即便是他的嫡亲祖母外祖母,老夫人们的内室都不是他轻易踏足的地方。 不过,假如这个老夫人是纵横宋燕两国朝堂的宋国元后左楚钰,再去提那些顾忌就显得多余了。 慕容离亭示意下人们全都退下,自己缓步走进了内室。 左楚钰虽然醒了,但行动依旧不便,只能偏过头看向朝她走来的俊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