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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数年、乃至数十载寒窗苦读,你们的经义应属优异。但光有文才尚不足以担当重任,国事政务复杂繁重,若缺乏足智机变,如何能够为朝廷分忧、为国效力?” 承天帝语重心长,训导约一刻钟后,端起茶杯,慢条斯理撇了撇茶沫。 李德英简直活成了皇帝腹内的虫子!他本低眉顺目地躬身侍立,此刻却默不作声上前,开始磨墨。 承天帝一伸手,李德英即递上御笔,铺开纸张。 殿试究竟考问什么对策呢? 容佑棠万分好奇,忐忑紧张,竖起耳朵,他站得靠前,能隐约听见上首沙沙落笔、蘸墨、纸张拖动的动静。 李德英弯腰听清承天帝命令后,随即命御前内侍将皇帝亲手书写的殿试考题张贴,并嘹亮清晰宣布:“陛下有旨:殿试最迟酉时正收卷,共三道考题,其一:‘大学之道’。” 什么?大学之道?! 容佑棠讶异皱眉,屏住呼吸静听。 “其二:‘士当以器识为先’。”李德英每说一句,其手下内侍便张贴皇帝手书。 容佑棠继续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其三:‘为官之道’。”语毕,李德英亲自张贴第三张考题。 稍后,承天帝下令开考,他率领众臣,巡视一圈考场,随后返回寝殿更衣休憩,殿试交由礼部官员代为主持。 考桌是长矮案,容佑棠跪坐,面前摊开一卷纸、一锭墨、一方砚台、两管笔。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考生需自己磨墨。 容佑棠慢条斯理磨墨,镇定思索:大学之道?士当以器识为先?为官之道? 现场推类条理差些的贡生,一看考题便急得额头冒冷汗:这、这怎么答题啊? 容佑棠却胸有成竹——他在寒窗苦读的同时,已在生意场、军营、王府与国子监中多番历练。 看来,陛下急需实干派! 容佑棠磨墨的动作快而稳,文思泉涌:大学之道,略开蒙读过书的就能作答: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这个他拿手!之前作的文章还贴在国子监优秀学子告示墙。 士当以器识为先,则在于敦促人避免泛泛空谈、言之无物。单纯埋头读书者,不可取。 为官之道。容佑棠莞尔:自古‘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为官之道,自然重在德才兼备,能切实到位为皇帝分忧、为朝廷效力,平生所学必须有益于国事。 容佑棠铺平纸张,提笔蘸墨,开始答题。 文昌殿外 今日有殿试,故早朝已散。 大臣三三两两结伴出宫,也有不少人逗留在殿试考场外,观望交谈。 “三哥,那个是之前跟在你身边的小内侍吧?”五皇子赵泽耀问。他大方露出欣赏笑意,打量殿内的容佑棠:门窗洞开,朝阳灿烂,容佑棠跪坐,正低头答卷,专心致志。只望得见侧身,其容貌昳丽瞩目,玉白脸颊被一缕阳光照射,通透无暇。 “哪个?”庆王明知故问,其实他也正在看容佑棠。 “三哥~”赵泽耀意味深长笑起来,难掩促狭,凑近兄长,压低声音问:“您说哪个?” “我不知。”庆王一本正经摇头。 “啧啧~”赵泽耀满脸的“你在骗谁?”。 庆王稳如泰山,面色如常,眼里却露出笑意。 “哎,我真没想到!” 赵泽耀靠近兄长,两人在宫檐下,凭栏眺望远处,兴致勃勃道:“当初祈元殿纵火案发后,您带着他入宫,我还以为是个小太监!怪机灵有趣的,生得好齐整模样,若换上女装,不知是何绝色?” “他是男儿,不换女装。”庆王当即否定。 “哈哈哈~”赵泽耀一副得逞的模样,抖肩膀憋着笑声。 “三哥,你们聊什么呐?”不远处的赵泽武闻讯,大摇大摆近前,不敢搭庆王肩膀,遂退而搭五皇子肩膀,笑嘻嘻问:“五哥,你笑得这么开怀,有何好事?能否说与我听听?” “闲聊罢了。”赵泽耀笑眯眯答。他是唯一跟所有兄弟姐妹都能友善说笑几句的皇子,但若说深交?一个也没有,庆王只算半个。 五皇子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有意识维持目前的局面,他非常满意,寄情诗画山水,乐在其中。 “闲聊的什么?”赵泽武无聊烦闷,打破沙锅问到底。 “聊夏日避暑。我近期准备去兰溪山庄小住,邀京中才子同行,品鉴诗画,曲水流觞。你去吗?” 赵泽武顿时五官皱巴巴,干笑道:“五哥好风雅,我才疏学浅,就不去了,免得给您丢脸。”顿了顿,他又凑近最敬畏的兄长,欲言又止,想了想,讨好问:“三哥,您去吗?” “我也不擅吟诗作对。”庆王摇头,配合信口开河的五弟,不轻不重暼去一眼。 “啊哈哈~”赵泽耀眉开眼笑,抬头望天,岔开话题道:“哎呀,今儿真是热得出奇了!” 急得想抓耳挠腮的赵泽武立刻抓住机会,关切问:“三哥,这样的大热天,北营将士需要cao练吗?”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庆王简明扼要答。 “啊?可、可会不会热坏了?”赵泽武愁眉紧锁。 庆王摇摇头,正色道:“将士保家卫国,若一晒就倒,那怎么行?” “我知道。”赵泽武别别扭扭,吱吱唔唔半晌,才鼓起勇气询问:“三哥,您没责罚小卓吧?我禁足完了出宫去寻,哼,卓家可恶透顶,竟不给开门!我四处打听,才知道他好久没回家了,一直歇在北营。” 庆王皱眉,目光炯炯有神,把弟弟看得低头,而后才低声道:“北营刚招募一批新兵,将领都忙着督练。” “哦!”赵泽武兴高采烈抬头,欢喜追问:“也就是说,您没责罚他?” “军纪严明,赏功劳,罚过错。他有何过错?”庆王挑眉。 赵泽武慌忙摇头:“没!他没错,都怪我不好。” “哟?”赵泽耀惊叹睁大眼睛,兄弟间亲密闲聊,打趣道:“三哥,卓家公子到底何等风采?竟将咱们七弟迷得这样了!” “嘘,嘘!五哥,小点儿声,他最厌恶被我纠缠了。”赵泽武慌忙劝阻。 庆王板着脸,凝重劝诫:“老七,你的私事我本不应插手,可卓恺是北营将领,我就得说几句了:对方直言无意,你若安静爱慕,倒也罢了;可如今闹得满城皆知,对方饱受困扰、你落个仗势欺压的名声,太不像话!” “我、我不是故意的。” 赵泽武苦着脸,沮丧懊恼,咬牙切齿,忿忿道:“小卓瞧不起人!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总换不来他一个好脸色。” “唉~”赵泽耀叹口气,同情抬手,轻拍弟弟肩背。 庆王语重心长劝诫:“老七,别强人所难,卓家已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