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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使然,冲动作祟。 “你究竟是谁?”杨若芳心惊rou跳地追问。 容佑棠的侧脸在她脑海里飞快翻腾,答案呼之欲出,可情急之下,真相好像披着一层薄纱、轻快踮脚舞动,她拼命伸手,却无论如何拽不掉那薄纱! “我是容佑棠。”容佑棠转身,站定,铿锵有力道。 “此乃容某侄儿。”容正清傲然昂首。 容开济不放心地靠近呼唤:“佑棠,过来。” “不,不是。”杨若芳摇头否定,凭直觉,她焦思苦虑,莫名急躁。 “你们不能这样!”周仁霖也否定,他心知眼前人是庶子明棠。 容佑棠淡漠提醒:“周大人苦苦纠缠,莫非真想闹上公堂解决?” “你不准报官!” 周仁霖急忙劝阻,凑近耳语道:“明棠,别赌气了,叫外人笑话咱们家。” 明棠?! 紧贴其侧的杨若芳如遭雷劈,双目圆睁,电光石火间,她想通了一切! 容佑棠定定直视杨若芳,眼神冰冷。 “你、你——” 杨若芳惊恐万状,不敢置信,但眼前人的侧脸轮廓神似昔日的容怀瑾!她一副活见鬼的模样,极度骇怕,死抓住丈夫胳膊,舌头打结,磕磕巴巴问:“周、周郎,他、他是、是……吗?” 容佑棠逼近一步,杨若芳不由自主拖拽丈夫后退,色厉内荏喝问:“你想做什么?” 容佑棠不说话,又逼近一步,眼底迸射熊熊怒火。 “站住!你到底想干什么?”杨若芳厉声斥骂,她不得不面对事实:没错,他是明棠。从前折磨他母子时,他也曾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冷静些,有什么话都可以坐下说,好吗?”周仁霖急赤白脸,有千言万语,却不宜当众吐露。 隔着两世恩怨、杀母之仇造成的深渊,容佑棠对眼前夫妻无话可说!正当他无法自控、想再逼近一步时,被容开济与容正清联手拉住:“棠儿,来,爹有话跟你说。”容开济哄劝。 “佑棠,别跟阴毒小人一般见识。”容正清安抚道,他对周仁霖无奈恼怒的质询眼神视而不见。 剑拔弩张间 巷外突然传来“咣咣咣”喜气洋洋的铜锣声,夹杂官差格外洪亮的报喜声:“新科状元容公子何在?” “咣咣咣” “新科状元容佑棠容公子何在?” …… 鸦雀无声,众人皆惊呆了,半晌反应不过来,尤其周仁霖夫妻。 容氏布庄的管事江柏红光满面,一路打听,奋力快跑,急匆匆挤进包围圈,喘吁吁,热得汗流浃背,一见容佑棠便两眼放光,飞奔过去嚷道:“少爷,大喜,大喜呀!您高中状元啦!” 扭头看见旁边的容开济,他又抢步过去,激动告知:“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咱们少爷高中状元了!状元啊!” 哗—— 围观百姓轰然大叫,自发退避安丰巷两侧,让堵在外面的报喜官差进入。 容佑棠呆如木鸡,不敢置信:我中状元了?! “状元?此话当真?”容开济倒吸一口凉气,欣喜欲狂。 咣咣咣,鸣锣开道,一行官差春风满面近前,为首者从红漆托盘内取下喜报,展开,嘹亮念道:“承天五十二年恩科殿试一甲进士及第状元,直隶东城考生,容佑棠。请状元接喜报。” “状元郎,接呀!” “快接喜报!” “唉哟我的娘,状元郎真真年轻有为啊!” …… 围观百姓踊跃催促,欢呼议论,恨不得自己上。 周仁霖禁不住喜笑颜开,甩胳膊挥退妻子,慈爱道:“孩子,快接喜报吧。” 然而,周遭的一切欢乐,皆与杨若芳无关。她如坠冰窟,大热天,却冷汗涔涔,惊惧嫉恨得脸庞扭曲,目不转睛看着:在养父和舅舅的提醒下,容佑棠回神,忙按规矩跪下接皇帝钦点的状元喜报:“学生容佑棠,叩谢陛下。” 喜报是朱红硬底,金粉馆阁体,端端正正,明明白白。 十年寒窗,一朝高中! 容佑棠心潮澎湃,爱不释手地捧着喜报,屏住呼吸,翻来覆去看。 容开济自然亲昵紧挨,周仁霖也忘情靠近,焦急探头。 “爹,您看,状元喜报!”容佑棠欢天喜地抬头,兴高采烈喊。 “我儿好样的!”容开济笑得合不拢嘴。 “好孩子——”周仁霖话音未落,眼睁睁看着容佑棠将喜报塞进容开济怀里,感恩孝顺道:“爹,您看看。” “好,好!”容开济慌忙拿稳,双手捧着,小心翼翼打开,端详半晌,喜极而泣,哽咽道:“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儿总算熬出头了!” 容佑棠搀扶养父,依赖濡慕。 “你也看看,孩子高中了。”容开济抬袖,按按眼睛,主动把喜报郑重传递给眼巴巴的容正清。 “哦,多谢老哥,多谢多谢。”容正清感激接过,托举着,与许淮、秦浩良以及一众同僚赞叹观赏。 不!不! 容佑棠是周明棠,他是我的儿子,我才是状元郎的父亲! 周仁霖憋屈至极,悔恨不已,徒劳叫道: “正清,你不能这样做,你凭什么这样做?” 其实,容佑棠一直暗中关注亲生父亲。艰难向上,咬牙拼搏,在无数次的设想中,他本以为自己会扬眉吐气,但并没有。 容佑棠的脑海空白虚无,茫茫然,一颗心飘飘荡荡,整个人恍恍惚惚。 “周大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容正清畅快解恨,意气风发,好整以暇道:“劳驾退后些,别推挤我的状元侄儿。” “什么侄儿?正清,你不能这样做。”周仁霖苦苦哀求。当年贪图权势富贵,背信弃义,辜负恩师一家,他逃避畏缩、自欺欺人二十载,今日今时,饱尝苦果。 “嗳,你有完没完了?简直不可理喻!” 容正清毫不客气地挥手:“走吧走吧,再闹事,我立马报官。” “你不能这样做,你们不能。”周仁霖难以接受地摇头。 高中状元的庶子近在咫尺,本该是属于他的荣耀脸面,却因惧怕平南侯而不敢相认,急怒攻心,周仁霖眼前一阵阵发黑。 此时,旁观沉思许久的杨若芳身形一动,她当机立断,快步走到丈夫身边庆王:周仁霖贪图权势富贵,冷血自私。本王说过,要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第94章 杨若芳强硬挡在丈夫身前,极力挤出一抹笑,果断道: “恭喜容大人,令侄品貌双全、才华出众,年纪轻轻便高中状元,真叫人佩服。” “你——”周仁霖不敢置信地扭头,震惊失神!他本以为妻子会帮自己,完全没料到对方居然当众承认证实“容佑棠是容正清侄子”这一荒谬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