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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张蔚岚,我跟你不共戴天。” “好。”张蔚岚面无表情,“随你。” 严卉婉:“......” 钟宁被张蔚岚扔去床上,忽然扭头吐了一地,吐完又伸手抓张蔚岚的方向:“别走,我还有话说。” 严卉婉给他强灌下一杯蜂蜜水,他这才老实,肯闭眼睛迷糊会儿。 张蔚岚早已满头满身的汗,衣服都透了。 “你们怎么喝酒了?”屋外,钟姵递给张蔚岚一条热毛巾。 张蔚岚接过来擦一把脸:“同学......就是徐怀,他要转学了。最近不少事,大家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 钟姵在张蔚岚身上也闻到了酒味,她叹气:“你也没少喝吧?” 好在张蔚岚酒量好,不像钟宁。 但酒量好的人喝不醉,不能自由自在地撒疯,不能歇斯底里地闹火。 “我没事。”张蔚岚擦完脸,又主动去卫生间将毛巾搓香皂洗干净晾好,这才朝钟姵说,“钟阿姨,我回家了。” 钟姵失了一秒神儿,轻声“嗯”了下。 张蔚岚走人,严卉婉从钟宁屋里出来:“蔚岚走了?” “走了。”钟姵蹲下,看一眼脚边的大朵子,伸手捋一把狗毛。 严卉婉给手里的撮子倒了,倒完回来,钟姵站起来,打发大朵子去一边儿。钟姵问:“怎么样了?” “都收拾好了。小宁躺着呢,等会儿就睡了。”严卉婉皱脸,“他第一次喝醉,估摸是这些天太难受了。” 严卉婉想了想又说:“他半夜不能再起来折腾吧?别再吐了。” “不能吧。”钟姵说,“我喝多了就不反夜,躺下就完。妈你快睡吧,别cao心了。” 可惜钟宁还真就没遗传好亲妈的酒品,杀了个回马枪。 鉴于钟少爷是根正苗红的好少年,孝顺体贴,心疼外婆心疼亲娘,又怜惜大朵子,于是这回马枪没杀在自己家,杀给了不共戴天的张蔚岚。 张蔚岚从钟家出来,一开自家门看见小欢蹲在门口。 张蔚岚默了默,和小欢对了会儿眼:“你蹲门口干什么?” ——蹲门口干什么?像钟宁家的大朵子似的。 小欢眨两下眼睛,站起来,小小的一个。她咧嘴笑了下:“等哥哥。” 说完小欢转身,似乎是不敢听张蔚岚回话,或者是不想张蔚岚回话,怕张蔚岚回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赶紧捯饬小腿往屋里钻,去叫张老头:“爷爷,哥哥回来了。” 张老头的声音接着传来:“我早听见了,大朵子在院里叫呢。” 张老头出来,看了看张蔚岚:“你们喝酒了?” “嗯,喝了点。”张蔚岚淡淡地说,“没事爷爷,你去睡吧。” “好。”张老头点点头,走两步又回头望了眼孙子,这才进屋。 小欢站在一边杵着,张蔚岚走过去低头看她:“以后不要蹲在门口等,我回来了狗会叫。” 小欢不说话,仰着脑袋巴巴地瞅他。 张蔚岚一顿,叹口气又说:“我回家会和你招呼,就像和爷爷招呼那样,所以不用在门口干等。” 小欢点头。 张蔚岚在身侧攥了个拳头,缓缓吸一口气,拳头松开,手心放去小欢头顶,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去睡觉。” “,“我都听哥哥的。” 张蔚岚看着小欢的背影,是那么稚嫩,那么纤薄。他想起徐怀哭了,说了一句话:“白雪错哪了?小松又错哪了?凭什么......” 小欢又错哪儿了?他们都错哪儿了? 怪不得人人庸俗,“人”总在稀里糊涂地犯错,难过,周而复始,无一幸免。 杨涧的电话没一会儿就打来了,张蔚岚知道他们平安到家也就放了心。电话里张蔚岚听见了杨涧爸妈的声音,他们都在数落杨涧。 “你看看你这一身酒气。”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 “电话赶紧挂了,快点去洗个澡。” 几句话,模糊着钻进张蔚岚的耳朵,而家里的沉寂则包围他周身,分外清晰牢固。 张蔚岚叩下电话,掐断了别人家的家长里短,赶走了别人家的鸡飞狗跳。 现在只剩下完全属于他的冰冷和孤独。它们是张蔚岚最真诚的伙伴,将永远与他一起,走向成熟,走向衰亡。 张蔚岚冲了个澡,洗掉一身的汗水和酒味,回屋关灯睡觉。 他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极差,甚至躺着一个姿势保持不动,闭上眼睛脑袋放空,都要好久睡不着。 前几天靠药劲儿和身体的疲病,好歹有所改善,今儿个靠酒劲,扽了半晌总算也够到些迷糊。 正当张蔚岚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转睡,他却听见了响动,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刺激自己的眼皮,明的暗的,叫他不舒服。 张蔚岚睁开眼睛,登时吓清醒了。 他的窗户开着,一个人坐在窗台上,背了一身月光,直勾勾看向他。 张蔚岚猛地翻身坐起,看清那人是钟宁以后才松口气。 张蔚岚闭了闭眼,没好气儿地说:“钟宁,你有病?” 张蔚岚伸手去开灯,钟宁突然大喊:“不能开!” 张蔚岚又被吓了一跳,他扭头看钟宁,见钟宁从窗台上跳下来,扑在地上摔出个大马趴。 张蔚岚:“......” “不能开灯。”钟少爷细皮嫩rou,平时向来娇贵,沾上酒竟学会了皮糙,一跤磕完半声不吭,反倒往床上爬。 他爬上床后一把扣住张蔚岚的手,缓慢地摇头,重复:“不开灯。” 窗帘被钟宁掀开,银白的月光掉进来,像掉进一个漆黑无望的陷阱。 张蔚岚眼扫大只害虫,冷声说:“你这算什么本事,非得缠着我?” 钟宁摇摇头,将张蔚岚的谇骂当耳旁风,执拗地掐着张蔚岚的手不放:“不能开灯。” 张蔚岚要将钟宁掀下床,刚萌生起曲膝盖的念头,钟宁又出声了。他说:“开灯能看清楚,能看清楚你就又要躲。” 张蔚岚一愣,听不懂他胡说八道的什么醉话,膝盖僵硬着半曲,只堪堪碰在钟宁的小腹,却没有发力。 “你今晚喝了几瓶?”张蔚岚将膝盖落下,叹了口气。 张蔚岚看着钟宁,眼神掩盖在深深的黑暗里:“挺行啊,上窗台竟然没摔着。” “摔着了啊......”钟宁拧眉看他,手握拳擎起来,像是要打张蔚岚,“刚刚就摔着了。” 张蔚岚眯起眼睛看钟宁的拳头:“你要打我?” 钟宁顿了一下,点点头:“对。” 张蔚岚无奈:“起来,我送你回......” 张蔚岚的话音断了,钟宁的手臂猛地一抡,拳头朝着张蔚岚的右眼去,马上要打到的时候又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