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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口滑落下来,在肘部堆成一朵纱花,宝石样的黑眼睛望着他,专注地听他说话。 他没有费什么力气,几句甜言蜜语,相思倾慕,就将她的魂勾走了。 总归是有一点快意——明宴夺去了他的,他也让他尝尝处处掣肘的滋味。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看见钩的鱼儿,是自愿咬了钩,用那种近乎愚蠢的天真热忱,把自己化作筹码,摆在君臣对垒的天平上。 原来,她比想象中聪明。 可是,究竟什么时候对她有了感情? 也许是看着她矛盾地打转,让他感受到了一点乐趣。 也许是南宫里头,实在过于寂寞。 他咳嗽起来,拿拳头抵着唇,青筋一跳一跳。 好半天才笑着,眼中悲凉:“你们个个围着明宴,竟无一人真心待孤。” 苏倾抬眼望向他,轻轻道:“陛下,明宴的养父,是先帝太傅,路斛路大人。” “王上觉得人人心思各异,可明大人和我们明府所有人,全是为了南宫和王上活着。” 燕成堇茫然看着角落里的蜘蛛网。路斛么? 他很小的时候,父王曾经告诉他,那是一等一的良师,等他长大了,若路大人不致仕,还要给他做太子太傅。 可是这个本该教他的人,转而教养了明宴。一面未见的情分,怎么可能比得过朝夕相处十几年? 他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出暴室,绣仙鹤的大氅摆着,似乎已转阴鸷于一片颓然。 墙壁里的潮气透骨,苏倾背后的衣服一直湿着。当夜发起高烧来。 陆宜人送来的一碗水见了底,她感到身上发冷,抱紧膝盖,坐在草堆上缩成一团,几不可见地抖着。 迷迷糊糊中,听到几声布谷鸟的啁啾,她的眼睛微眯,迟缓地艰难地抬起长睫。 高窗外面传来窸窣响动,不多时,好几块墙皮扑簌簌滚落而下,高窗上,婴儿小臂粗的铁栏杆,竟生生让人扭出个豁口来。 点绛唇(十三)捉虫啦 块块碎砖雨点般砸在地上, 腾起云雾似的粉尘,但因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 没有发出多少响声,倒是空中有一阵蝙蝠拍翅的风声。 有一股新鲜的风进来了, 苏倾抱着膝, 着绣鞋的脚缩了缩。 她的脊背一直紧紧靠在那面墙, 仿佛这牢房统共只有那么小。 一双手轻轻落在她发顶上, 触了一下。随即那道风近了,带着凉气的沉水香入鼻, 他蹲下来, 轻轻撩开她的裙角。 栏杆外一点摇曳的黯淡烛光晃动,小腿上入眼一片红疹子, 苏倾动也未动, 许久才有些迟钝地抓紧了裙子, 声音小小的:“大人?” 明宴的手贴在她额头上,干燥冰凉的触感。随即他的手移开, 似是躁了, 手指在她腮边一捏, 扭开口的水囊递到她唇边,慢慢喂了几口。 冰凉的甘霖入腹,马上给身体里干蒸的火气绛了温,苏倾就着他的手又喝了几口,他把水囊移开:“歇歇。” 高窗上的碎砖仍往下落,铁柱之下让人掏出个大洞来, 外面的月色泼在稻草堆上,凿子钩子笃笃的声音闷响。 外面飘来一丝“梦浮生”的味道,狱卒还在深梦中,牢门之外一片宁静祥和。 明宴把披风解了,平平铺在地上,手伸过她膝弯,将她拦腰抱上去。昏暗中她看不大清他的眼神,明宴的脸似乎沉着。 苏倾紧绷的、惴惴不安的精神一松弛,身体也软了。她两日沾了几星水米,衣裳腰都宽了,胯骨硌人,身上的热度隔着裙子烫着他的手。 她半阖着眼,似乎有些糊涂了,手攥着他的袖口。 明宴的手轻勾着她颊边发丝,一根一根理到了耳后,像是在精心整理一尊塑像。 苏倾任他触碰着,偶尔把温热的颊转着,贴一贴他的手指。 明宴的手指凝住了,似乎借着昏暗的光,深深地端详她。 她什么也不问,声音小得如同乖巧的孩童,想讨糖又不敢开口的呓语:“大人抱抱我……” “……”他伸臂将她抱进怀里,手压在她脊背上上下摩挲,似乎在压抑些什么,平平道:“这就出去了。” 苏倾在他绣着麒麟的肩头上露出一双眼睛,好半天才凝神,眼珠迟钝地转了转:“大人在外面,遇到了拦你的人吗?” 明宴拍拍她的背:“没有。” 她吃了一惊,忙道:“恐怕今天走不得。” 暴室为防宫人越狱,都有重兵把守,平均百步一岗。要是畅通无阻,事出反常必有妖。 待到要起身,明宴压着她的脊背,将她扣在怀里,抬眼看着牢狱惨白墙壁,许久才淡道:“自己讨的,多受一会儿。” 苏倾让他抱着,出了一额头虚汗,慢慢地精神不济,眼皮儿发沉。明宴这时将她放开,抬着她下颌,低头碰了碰她的嘴唇,随即加重力道碾磨舔舐:“我说能走就能走。” 苏倾正烧着,抓着他的衣襟,檀口轻而易举地让他撬开,浑浑噩噩地给他欺负了个遍,眼里的湿意越发朦胧,她轻轻笑一下:“那走吧。” 明宴托着她的脸,低头看她,似乎生了几分兴趣:“真的?” 苏倾极认真地点了一下头,黑暗中瞳孔大了一轮,愈加乌黑透亮:“真的,我也不想在这里呆。” 即便燕成堇放空城计设了埋伏,内苑禁军侯在外面等,哪怕被射成个刺猬——从前燕成堇就是那样对待背叛他的宫人的,那又怎么样呢。 她又不怕死,前路往左,抑或往右,只是她愿意,她想。 这么想来,所有的怯懦都没了,忽然畅快了许多。 明宴笑了一声,低头慢慢将她的裙子挽起来,推着她的膝盖,让她坐着曲起腿。 莹润的小腿肚和大腿根上成片的密密红点,他用手摸了一下,很快便唤起了遗忘已久的瘙痒,苏倾的腿抖了一下。 明宴固住她的膝盖,听语气似乎是恨她:“这么厚的草,就往一个姿势坐着,不知道动一动。” 他从袖里抓出一把马齿苋的叶子,揉碎了擦上去,摸到了腿根,苏倾的裙子一下子放下来,帘幕似的盖住了他的手,触感像是落花扫过他的手背。 她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