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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牧充耳不闻,也不抬头看他,只说:“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吃东西,待会儿我问问医生能吃点什么。等下我回家一趟,带点换洗的衣物过来,你要带什么?还有你学校的电话,也给我一下,要请假。” 方牧平铺直叙地一口气说完,转身正要离开,腰身忽然被人紧紧抱住,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去扒方措的两只手,他抱得太紧了,方牧一时没有挣开,冷声道,“放开!” 方措不放,更加用力地抱紧方牧,手臂几乎要箍进他的身体里面。 方牧的太阳xue剧烈地跳起来,心里一把火猝然烧起,却到底还顾忌着方措刚动完手术脆弱的身体,强忍着。 方措深深地吸了口方牧身上的味道,脸上露出一点甜蜜温柔的笑,轻声乞求说:“方牧,你别结婚行吗?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我长大了,我能赚钱养你,能对你好,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对你好……” 闭上眼睛,干燥开裂的唇贴上方牧的肩背,梦呓一般道,“方牧,你不知道我想这样抱你想了多少年——” 隔着单薄的布料,方牧能够感觉到少年嘴唇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人烫伤。方牧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残忍,“方措,我看那一脚还没把你脑子踢清醒,别跟我扯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就不信这个。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想清楚明白了,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你一定要执迷不悟,我就当养了一条白眼狼。” 最后一个冷硬的字吐出,方牧已经毫不留情地扒开了方措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一出门,就与提着早餐的老五打了个照面。 老五神色尴尬古怪,瞧见方牧,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方牧也没管他是不是听到了,径直擦过他的身体,一言不发,走了。 43第三十三章 老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自己脸上没露出什么异样,才堆起满脸的笑容,推门进去。病房内,方措依旧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宽大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显得愈发单薄。 “怎么坐着呢,快躺下,这刚做完手术得好好休息,别仗着年轻胡来,以后有你好受的!”老五像个唠叨的老妈子,又是让他躺下,又是给他掖被子的,仿佛浑然未觉先前房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他对少年受伤的原因不闻不问的样子,本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 方措乖顺地躺下了,也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老五将早餐拿出来,打开,递给方措,“我问过医生了,说你现在还吃不了硬的东西,这粥家里的阿姨五点钟就起来熬了,都熬烂了,没关系,可以吃。” 方措接过来,露出一点笑,“谢谢孙叔。” “不用。”老五拖了把椅子坐下,瞧着方措慢慢地喝粥。少年俊秀的脸上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但举止谦逊好看,眉目温和,俨然一副教养良好的模样。老五忍不住感慨,多好的孩子啊,怎……怎么就…… 他阻止自己想下去,站起来,“那孙叔先去公司了,你好好休息,吃完了就放在一边,待会儿叫你叔收拾,还有你叔的早餐,也都在这儿了,别忘了让他吃。” “我知道了。”方措点点头。 天空阴沉沉的,空气里满是水分子的味道,沉甸甸的,酝酿着一场倾盆大雨。方牧站在医院顶楼的栏杆边,抽烟。他的脚下,已经是一地的烟头。顶楼风大,吹得他的衣衫猎猎地往一边去,吹得人面目枯索,记忆空白。 老五爬上顶楼时就看到这么一副情景,心下不知怎么的有点酸,方牧站在风中那独孤求败的样子太萧索,有心打岔,“干啥呢,在这儿POS摆得再好看也不会有小姑娘上来,赶紧省省吧。” 方牧转过头,看见他,扯扯嘴角,“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老五嘿嘿一笑,“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先前高中那会儿,咱最喜欢逃课上天台来抽烟看漫画,那会儿学校不是有个男生失恋,跑天台闹自杀吗?后来学校就把去天台的门给锁了,还是我把锁给偷偷弄坏了,不然,哪里有咱们高中三年的美好时光啊?” 方牧也跟着笑了,只是那笑太浅,还没看清就消失不见了,“我记得。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人也不好相处,天生凉薄,这么多年,是你一直在包容我。” 老五心下一惊,方牧就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说这些干什么呢,怪rou麻的。” 方牧咧开嘴唇,笑了笑,“人总要知道好歹嘛。”他不再说话,两个人站在天台抽完最后一包烟,各自分散,老五去公司,方牧回家拿东西。 方措在医院住了四天,第五天的时候出院,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了,只是还需要静养,因此依旧向学校请了假。这几天这对叔侄之间的气氛相当古怪,这种古怪连负责他们这一床的护士都感觉得出来,常常是方措有心想靠近方牧,灼热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再追逐着那个男人,方牧要么避开,要么就用一双满是冰碴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将他推拒得万里远。如非必要,方牧从不待在病房里,常常一消失就是好几个小时,但方措知道他并没有离开医院,因为每次到医生检查或者吃药吃饭的时间,他总是准时出现,身上裹挟着一身寒气和浓郁的烟味。 那烟味干燥苦涩,缭绕在他身上,冲进方措的鼻粘膜,也丝丝缕缕包裹住他的心脏,他心的也变得一样的苦涩。 在医院的时候,因为有外人,老五又常常过来看他,方牧表现得还不是特别明显,然而一回到家,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方牧简直好像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似的,本来话就少,如今对他更是连一句话也欠奉,早出晚归,常常是方措做好了饭,久等他不归,等得饭菜都凉了,只好用电饭煲温着。他回来,却是看也不看,坐也不坐,好像累极的样子,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摔上门。 有一天,他很晚回来,整个人醉得厉害,是老五送他回来的。他从来没见过方牧这个样子,醉得连路也不会走了。他跟老五费力地将他搬到床上,老五抹了把头上的汗,问:“家里有药吗?你叔喝多了,半夜醒来估计会不舒服——碰上一难缠的客户,喝了不少白的,完了非得上夜总会,又开了七七八八的洋酒,cao!” 方措听了,默不作声地找出药,又倒了一杯蜂蜜水,扶起他的头,正准备喂他吃药,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忽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措看,问:“你想清楚明白了吗?” 方措的心剧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