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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在见到梁宵神情微愣后,男人举起手臂继续说:“贱就是贱。你以为被梁家收养, 就能让他们真心接纳?别做梦了,人家暗地里不知道嘲笑了你多少遍。” 话语落毕,手中铁棍便顺势砸下来。 然而它终究没有落在颜绮薇身上——在见到祁正荣即将有所动作时,在他印象里本该被束缚手脚的少年陡然起身,一把将其扑倒在地。 祁正荣震惊得双目园瞪,但很快发出一声冷笑:“你们两个人合起手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梁宵半阖染血的睫毛,心里明白这句话不假。 他不仅在刚被绑来时遭到了一系列毫不留情的殴打,方才还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当即喉头发腥,几乎要涌出血来。 这套动作下来,周身神经如同被重物碾压般传来钝钝的痛,他知道自己的力气已几近耗尽,就连起身逃跑都成问题,更不用提和一个成年男子近身作战。 至于薇薇……她的身体一直很弱,平时稍一运动就累得喘不过气。在他身体报废的情况下,面对祁正荣是绝不可能有还手之力的。 梁宵从一开始就知道,“两个人一起逃出去”这句话只是个空洞的安慰。可即使希望渺茫,他还是想要拼尽全力保住她的性命,哪怕以自己为代价。 这是他真正的计划。 “我已经没有多余力气逃走了。养母很快就会回来,你趁现在赶紧离——” 梁宵又快又急地开口,话没说完便被祁正荣的膝盖狠狠顶在小腹上。 身体因疼痛下意识蜷缩起来,与此同时男人紧紧抓住他手臂,转瞬之间将其撂倒。 “你当演电视剧呢?”祁正荣站起来踢他一脚,“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这一切不过数十秒之间。 心脏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疼痛,颜绮薇蹙着眉捂住胸口。 这具身体太过娇弱了些,面对占有绝对压倒性优势的祁正荣可谓不堪一击。她后退一步,却并未转身离开,目光流连于这所空荡荡的仓库,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除了…… 错杂的思绪尚未尘埃落定,她便兀地瞥见男人身后出现一道黑影,将毫无防备的他再度按倒在地。 是梁宵。 浑身是血的、双目通红的、连做出最简单的动作都会忍不住浑身颤抖的梁宵。 “你是不是有病!老子弄死你!” 祁正荣骂了句娘,额头上青筋暴起,抡起拳头砸在他脸上。 猩红的血从鼻腔里溢出来,内脏疼得好像错了位。可直至此刻,梁宵也未曾松开紧握男人衣摆的右手。 他喘着粗气,目光斜斜瞥向颜绮薇,在蛛网般密布的红血丝里闪过一丝决意。 他在催促她离开。 颜绮薇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打从一开始,梁宵就下定决心要拿自己搏命,争取她逃亡的机会。 记忆莫名其妙闪回许多年前,她与夏夕一起看电视剧的时候。 男主人公为保护心爱的姑娘,独自持剑对抗实力胜他许多的大反派。那时的她们一边看一边吐槽:也就只有电视剧里会出现这种狗血情节,现实中怎么可能存在为了喜欢的女孩奋不顾身、情愿牺牲自己的人呢? ——是啊,怎么可能存在呢。 命运的道路在此分岔,两人之间只能存活一个。 而她早就知道答案。 乌云一点点从天边生长出来,好像满天遍布的脏乱棉絮,室内光线逐渐黯去,唯有少年黑曜石般的眼眸映着些许亮光。 颜绮薇深吸一口气。 她没有依言离开,而是趁祁正荣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梁宵身上时跨步上前,拾起那根被扔在地上的粗重铁棍。 ——然后决然抬手,向男人后脑勺挥去。 铁制品与头骨碰撞时发出一声瘆人的闷响,紧接着传来祁正荣撕心裂肺的喊叫。不等他转过头来回击,颜绮薇再度将棍棒举起,咬着牙砸下去。 眼前所见是泛着冷光的铁棍与鲜红粘腻的血迹,祁正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扭头转身,浑浊的眸子里不见光彩,如同黑夜里毫无波澜的河流。 又是一阵闷雷响起,他终于应声倒下,不省人事。 铁棍落地时发出无比刺耳的清脆声响,颜绮薇浑身战栗,从脏兮兮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蹲下来为梁宵擦拭血迹。 鼻血不受控制地涌下来,染红了一张又一张白纸。她的声线微若蚊鸣,淹没在远处隐隐约约的雷声中:“梁宵,别怕,我们回家。” 他连一句应答也说不出来,费尽所有力气勉强撑起眼睛。在梁宵昏睡之前,眸中所见全是她的模样。 少女眼中含着莹莹水光,苍白脸颊上沾了灰尘与血滴,那是他愿意舍弃生命保护的宝物。 而现在,她要带他回家。 疼痛与睡意一同侵蚀神经,少年终于没办法继续硬撑,只能放松全身紧绷的状态,无意识沉沉睡去。 等他的鼻血终于止住,颜绮薇将梁宵吃力扶起来,用大半边身体承受他的重量,一步步向仓库外靠近。 他们果然位于某个不知名的郊区,四周杂草丛生、荒无人烟,房屋外的池塘因久久无人打理而长满绿苔。 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太阳被来势汹汹的云流吞噬殆尽,阴沉紧张的气氛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颜绮薇茫然地想,他们既然已经成功逃了出来,祁正荣一时半会又肯定醒不过来,究竟还有什么原因能导致她死去? 会不会…… 她的心脏被呼啸而过的风吹得轻飘飘浮起。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她在无意间打破了既定命运,从趋近于无穷小的可能性中抓住了最重要的那一环,将自己从死局中解救了出来? 毕竟她和夏梦都得以从原有剧情中挣脱,走上了与命运截然不同的道路。 然而这个念头堪堪萌芽,就被现实毫不留情地一举击碎。 一道尖利的女声划破周遭寂静,惊起一片栖息的鸟雀:“你们在做什么?” ——梁宵养母目瞪口呆地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颜绮薇原本以为她会花上不少时间拿到赎金,没想到交易结束得这样快。 女人的五官因震惊和愤怒皱成一团,将行李箱放在地上后,她从口袋掏出一把匕首:“我老公呢?” 在那一瞬间,颜绮薇在脑海中迅速估算了一遍自己将她制服的可能性,结果是不到百分之一。 梁宵养母常年务农,力气绝对不会小,更何况如今她浑身带着股匪气,恐怕动起手来会刀刀致命。 “你丈夫晕过去了。”这时应该尽量避免正面冲突,颜绮薇试图与她沟通,放软声线说,“钱你们已经拿到,双方就此分道扬镳对谁都好。如果你能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