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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个让他眼花缭乱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环住驾驶座的靠椅,刚从裤兜里掏出来、还带着体温的刀片横在他颈部的动脉上。 她手腕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脱落在座位上,孙峰也无暇细想她手里的刀片是哪里来的。 “开车。” 那个几个小时前还眼泪花花,他稍稍靠近就眼圈发红、颤颤巍巍的女孩用他听过最冰冷的声音说。 孙峰晃过神来,才发现冷的不是她的声音。 少女的音质柔软,带着独特的香甜,她靠近时身上淡淡的香味一起喷进他鼻端。 可孙峰没心思去仔细闻那味道,他找到了让他觉得冷的根源。 ——夏夏一手按着他的脑袋,一手持着刀片,她发狠,用了全部的力气。 刀子刚贴上他颈部,已经割开一条锋利的切口。 “开车。”夏夏又重复了一遍,“否则活不过今晚的人就是你了。” 孙峰抬手去摸方向盘,夏夏手中刀片缩紧,毫不客气在他脖子表皮割了一刀:“你敢按喇叭,我就敢保证下一刀划开的是你的喉咙。” 孙峰疼到嘴角抽搐,他从镜中看见夏夏淡漠的眼。 ——那根本不是一个懦弱、畏手畏脚的人该有的眼神。 孙峰发动车子,夏夏冷静地说:“打开远光灯,开到谢淮旁边。” 孙峰知道她懂车子的构造,不敢再试图用喇叭又或是危险报警灯提醒同伴,径直朝桥上开过去。 男人打开箱子,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一万一扎的人民币票子,他探手下去掏,却掏出来一手浅黄色的冥币。 他阴森森的眼看向谢淮,刚要发作,听见身后车轮碾路的声音,两人回头,刚好被打开的远光灯刺得睁不开眼。 谢淮在车子停到身边那一刻,拉开后座的门跳上了车。 他面色沉稳而冷漠,接过夏夏手里的刀片,抵住孙峰的动脉。 孙峰咬着牙,一言不敢发。 车子飞速驶过桥,没开出多远,忽然急刹车停下。 夏夏抬眼,见前方的路面正在修路,一片砖瓦狼藉的景象,警示牌高高立着,黄底黑字写着禁止通过。 路上全是石块混着瓦片,车子开不过去。 谢淮拔了车钥匙,拉夏夏下车,反手将孙峰锁在车上。 后面男人的车追了上来,停在路口,几个人下来围住他们。 “跑啊。”男人冷笑,“你们怎么不跑了?” 他手里抓了一把黄色的纸钱,是从谢淮的箱子里取出来的:“谢淮,敢耍我们老大的人,你是第一个,你不按规矩做事,今天命恐怕要交待在这了。” 谢淮却也坦然,他嘲讽地笑:“是胡书荣不按规矩在先。” “我说过,既然答应了,钱我就一定会还,可他敢动我的人,这事没完。” “我命就在这,有种你来拿。” 他握紧夏夏的手,朝江边朝下游狂奔,男人们一路追着。 夏夏体力在女孩子里还算不错,可这一通跑下来也几近脱力。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跨年的夜里,天上万千烟花同时绽放升空,五色斑斓交织在无垠的天幕上。 夏夏第一次和谢淮跨年,怎么也不敢想是这样被黑.社会一路追杀的场景。 丝毫没有电影里的刺激和惊心动魄,有的只是冷风刮脸的疼痛和嗓子口甜腥的血味。 沿江的水流稍稍和缓,谢淮终于停了,后面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谢淮扯掉夏夏身上碍事的羽绒服:“待会一定要屏住呼吸,懂吗?” 夏夏跑得气喘,被耳边的烟花轰鸣声炸得听不清谢淮说什么,但本能知道他的意思,她吓得摇头:“不行,淮哥,我不会游泳。” “别怕。”谢淮温柔地抱住她,“我不会放开你的。” 谢淮死死搂着她的腰,带她跳入湍急的水里。 冬天的水冷得刺骨,夏夏刚进水那一瞬间就感觉自己被冻麻了。她四肢僵硬,嘴里呛了几口水,眼前一片模糊,在水里根本无法视物。她脑子混沌不清,只觉得有双手一直紧紧拖着她的腰,将她带上水面。 急促的江水擦身而过。 夏夏被水淹没,神志不清,浮出水面的空隙,她听到了耳边响起警车的鸣笛声。 那声音隔得很远,又似乎很近,她又听见男人慌了阵脚的嘶喊。 “不可能,我们一直跟着他,他怎么可能有机会报警?!” 一声过后,夏夏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溺水了,肺部憋到爆炸,谢淮不准她呼吸的话早已忘在耳边。 手指冻得麻木,沿途而下水流骤急,冲散了谢淮揽着她的手。 缓缓沉入水底的那一刻,夏夏脑海一片放空,最后一个念头是后悔。 昨晚和谢淮躺在床上,她不该撒娇让他取赵珊琪做老婆。 夏夏此刻心里只剩悲伤和难过。 ——如果谢淮真的娶了赵珊琪,那么她大概做鬼也不会瞑目。 她明明该让谢淮记她一辈子的。 …… * 夏夏吐出一口积水,缓缓转醒。 她睁开眼,入眼是谢淮湿淋淋的脸,他的伤口被水一泡全都胀开,朝外流着淡红色的血水,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脸上的神情是夏夏从没见过的无措,双手正放在她胸口给她做心肺复苏。 他见夏夏睁开了眼睛,先是一滞,随即弯身死死抱住了她。 夏夏咳嗽几声,谢淮又松开了她,手掌捧起她的脸检查,又去检查她浑身上下:“没事吧,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夏夏虚弱地摇头,耳边警笛声越来越响,她才发现在溺水前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 谢淮脸上全是水,初时夏夏以为是沾的江水,凑近了看才发现是他在哭。 她从没见过谢淮哭,他不出声,眼球红得令人害怕。 他死死抱着她,身体忍不住颤抖,夏夏原本浸了水就湿的肩头被他眼泪滴滴答答打着,心里也难以控制涌起一股难过。 她揽住谢淮的腰,头发轻轻蹭他下巴:“淮哥,我没事。” 一辆轿车停在江边,车上下来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谢淮。”齐达面色凝重,“警察只抓到三个人,胡书荣跑了,你带警察来抓了他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谢淮静了很久,冬夜寒气自脚底弥漫起。 他用了很久才控制住颤抖,松开夏夏时脸色阴沉得渗人。 他站起来,嗓音冰冷:“帮我把她送回常市。” 夏夏一愣:“淮哥?” 谢淮一言不发,也不上齐达的车。 夏夏拉住他:“我回常市,你去哪里?” 谢淮甩开她的手,沉默不语,一个人顶着最猛烈的寒风在夜里走。 夏夏追上挡在他面前,两人浑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