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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她问,“你了解胡书荣吗?” 陈兰眼眶红了:“警察已经来过了,能说的我都说了,其余的我不知道。” 谢淮问:“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他在玩茶几上的烟灰缸,手指推着它在大理石的桌面打转:“胡书荣的手段我知道,你怕话说多了被他报复,这些我懂。” “毕竟你女儿还这么小,换我也得考虑仔细了。”他笑笑,话锋一转,“可你有话藏着掖着不肯说,就不怕被我报复吗?你丈夫帮过夏夏没错,可说到底,如果不是他撬开我家的锁,夏夏也不会被绑。” “我们算不算得上有仇?你自己说。” 陈兰身体绷紧,夏夏想叫谢淮别吓他,嘴唇刚动,手被谢淮握住。 谢淮沉着脸的模样冰冷又暴戾,任谁看了都得胆战心惊。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胡书荣他绝对没有机会报复你。” “可如果你不说,等胡书荣找到我的时候,姓宋的临走前给夏夏松绑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相告。手下的人临阵倒戈,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理你们?哪怕我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你以为只有黑.社会才来这套吗?我也会。”谢淮淡淡道,“警察遵纪守法对你礼貌有加,我不一样。” “——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陈兰的脸被他气得涨成红色,指着他骂:“我女儿才两个月大,你这样做跟畜生有什么两样?你就是畜生!” “你说是就是。”谢淮不怒反笑,言语里极致冷意让陈兰打了个颤栗,“告诉我,或等着胡书荣上门报复,你有别的选择吗?” 放他们进来是看夏夏笑靥灿烂,一副温柔的小姑娘模样,却不想跟在她身后的少年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陈兰身体颤抖,嘴唇发白,气得几乎背过气去。 谢淮松开夏夏的手,在她掌心捏了捏。 夏夏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陈兰担心家人安全,一开始态度温和好言相劝未必能问出结果,只有以暴制暴,表现得强硬、无赖,一点点击碎她的心理防线,让她明白眼前的人并非好惹,才能最快最有效达到目的。 而谢淮只是言语上的威胁,总不能真去和胡书荣说,因此在撂完狠话后就要夏夏来扮演另一个角色。 一冷一热,一红一白,多数人都抵不过这样的伎俩。 夏夏按住谢淮,温声说:“你别吓唬她。” 她嗓音恬淡,垂着柔软的眸:“谢淮说话不经脑子,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宋哥帮过我,我绝对不会恩将仇报。” “他给我松绑的事……”她与陈兰对视,目光诚恳,“如果我向警察证明他没有伤害过我,不出意外是可以减刑的。” “只要你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我一定会去对警察说。” 陈兰沉默。 “我凭什么信你?”她嘲讽地说,“他们那些人最讲信义,我出卖了他们,一旦被发现连我的家人都要跟着遭殃。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胡书荣没有机会报复我?如果你真有那个本事,还会被他要了这么多年债都摆脱不了吗?” “我爸欠的那笔烂账我既然认了就会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什么好摆脱的。”谢淮眉眼凛然,“可他用我最重要的人威胁我,这一切就要从头算起。” “警察要的是业绩,而我想要他死。” 谢淮冷漠:“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想他死,这理由够吗?” 陈兰犹豫。 谢淮手下的烟灰缸磕落,烟灰飘在他指尖:“风险和利益是相对的,看你敢不敢赌。” 陈兰静了许久,低哑地说:“胡书荣身边那个叫强子的,他姘头在南京路开发廊,门口亮着红灯招牌,店里好几个年轻姑娘。我以前在南京路的超市收银,下夜班看见他进过那家发廊几次。” 谢淮蹙眉:“只是姘头?” “相好的吧,我也不知道。”陈兰咬唇,含糊不清地说,“南京路偏僻,如果他们还在漳市,很有可能在那里……强子跟了胡书荣十多年,胡书荣做的事都有他参与,只要他落网,胡书荣犯下的事就跑不了……” “……你们答应我了。”陈兰哽咽,“你一定要告诉警察,孩子爸爸不是坏人……” 夏夏递纸巾给她。 婴儿安静不多时后又陷入啼哭,陈兰连忙跑进房间去哄。 夏夏跟在她身后。 婴儿房的布置得温馨精致,与客厅的潦草破旧格格不入。粉红色的墙纸,象牙白的小软床,米色地毯上铺满大大小小的娃娃,一旁书柜上放着一副相框,照片里是陈兰和胖子依偎在一起笑得温馨甜蜜。 傍晚云影映进窗户,微明的光线落入夏夏眼脸。 她低头,见婴儿颈下小小的枕侧,也落了一抹光辉。 婴儿止住哭泣,脸颊的皮肤比果冻柔软,在夏夏的注视下吱呀吱呀笑起来。 谢淮站在身后,夏夏笑靥如花,回头看他。 他回以温柔的笑。 那一刻,夏夏忽然觉得,哪怕春日尚早,却有暖风拂面。 在这密闭的空间,从窗户的风口里,从地板的罅隙中,四面八方吹拂而来。 夏夏闭上眼睛,仿佛闻到雨后天晴,晚风里呢喃着青草的香味。 谢淮靠近婴儿床,陈兰还有些警惕,伸手拦住。 谢淮从臂弯中夏夏的大衣外套里掏出两张粉红的纸币,他弯腰,将钱别在床垫下面,权当是给了压岁钱。 孩子咧唇笑,粉红的嘴唇如一尾金鱼吐出圆润的泡泡。 谢淮指尖戳了戳小孩的脸颊,触感软滑,充满青葱欲滴的蓬勃生机。 ——那是沐浴在日升月落下,完整、崭新的生命。 * 夜里风凉。 暴雪过后,天空压的厚重云翳撤散,露出一弯清冷的月亮。 谢淮提议去看春节档的电影,夏夏摇头。 谢淮又提议去吃顿像样的晚饭,夏夏依旧摇头。 “你想做什么?”谢淮问。 夏夏蹦蹦跳跳在前方的甬路踩雪,回头看他:“跟你待在一起就好了。” 她站在路灯细碎的光影里,温柔的光线落入她眉间,将她照得梦幻虚渺。 谢淮静静看着她,仿佛也跟着沉醉入梦里,那是永远也看不够、挪不开眼睛的画面。 酒店就在前方,谢淮停下脚步。 夏夏站在几米外的地方张开手臂,她身上谢淮买来的外套很大,套着她略显笨拙,像只软绵绵的熊。 “淮哥,过来。”她眉眼弯弯,俏皮地笑,像在唤小狗。 谢淮抱住她。 人声鼎沸的街角在这一刻寂静,耳畔一切嘈杂的人声、车声与烟花礼炮的声音全都静音。 夏夏埋在他胸口蹭,她比幼猫还粘人,蹭得头发乱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