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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了三次下班。 薄行泽让她先走, 他需要冷静, 长时间的冷静来消化傅教授所说的话。 他坐在椅子上, 静静地看着面前堆积满了的烟蒂,浓烈糟糕的烟味将办公室熏过一遍, 熏得他眼睛疼, 抬手摘下眼镜轻轻闭上眼。 从周殊易到祝川,一直都是个Beta,哪怕是现在他也无法分泌信息素,没有发情期, 所以每次他都会喊疼, 无论多少次都是艰难容纳。 他很肯定。 傅教授的化验不会错,那就是祝川对他有所隐瞒, 薄行泽将时间详细推演, 从他们分手那天开始,却无法获得一丝蛛丝马迹。 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从一个Beta变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Omega?还有那个癌细胞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用了八年时间才找到人,然后别人拿着数据告诉他, 你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有可能会离你而去,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薄行泽无法接受,他必须要一个真相。 他给祝有思打了电话, 努力压抑着情绪问她,“阿姨,请您告诉我真相。” 祝有思:“什么真相?” 薄行泽攥紧手,尽量平静地开口,“他的病。” “你怎么知道的?”祝有思头一次有些失态,很快又调整过来微笑反问他,“什么病情,这我不太清楚,你去问他本人不是更快吗?” 薄行泽道:“阿姨我知道您无法原谅我,但求你,告诉我当年的真相。我……不想再跟他分开一次了。” 祝有思心猛地揪疼了下,当年给他“嫖资”的时候他都没说过这个求字,没这么低过头,为了祝川连“求”都说出来了。 他不惜卑微祈求,也怕像当年一样再次被抛弃。 她没有这样好的缘分,可他们不一样,还有很长的时间一起走,不应该带着芥蒂。 “他被我惯坏了所以性子不好,上学那会儿就欺负你,现在也一样任性,但在爱人面前是有特权娇纵的,你说是吗?” 薄行泽说:“我从来没觉得他欺负我。” 他是真心的,祝川那些娇纵任性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喜欢惯着宠着,看祝川像只孔雀般娇气跋扈。 “当年我给了你那笔钱,他正在气头上说要把你杀了,还说永远不要见你。其实他是知道你大学需要钱,借机给你一笔钱,当然想羞辱你这件事也是真的。” 祝有思没否认,自己这个儿子当年确实是跋扈,脾气上来了六亲不认的。 “后来他检查出是有Omega的信息素,因为是病体所以一直也没检查出来,再加上没有信息素和发情期,我和他爸爸都是Beta,也自然认为他是Beta。” “确诊癌变之后要动手术切除腺体,当时手术也不够成熟,算是个赌博吧。他那孩子表面上嚣张,其实胆子也就那样,就求我带你见他一面。” “他怕自己下不来手术台,就见不到你了。” 薄行泽手里的烟头已经烫在了掌心里,被皮rou硬生生弄熄了,焦糊难闻的气味充斥鼻尖。 祝有思长长叹了口气,苦笑了下说:“我知道殊易任性,想一出是一出。你们已经分手了他还那么羞辱你,你不肯见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薄行泽嗓子干涩,“我不知道。” 祝有思每次想到那时候都觉得后怕,也不敢回忆他进手术台之前最后那一眼,“他那时候本着不能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心想见你一面。” 薄行泽甚至感觉不到疼,心脏的疼痛压制住了所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想见我,如果我知道,就算是死我也会回来。” “过去了,都过去了。”祝有思笑叹了口气将话题收止,然后告诉他这些年一直需要吃药治疗,和需要做信息素排除。 过量的信息让薄行泽的大脑如同一个过载的仪器,即将失控,他用力掐紧掌心,试图用疼痛来获得片刻冷静。 他当年躺在病床上那么无助地想见自己一面,但他却没来,那时候该有多绝望。 只要想到这里他似乎能看到那双极度漂亮的眼睛里充斥着失望、无助他就恨不得回到八年前,亲手给自己一巴掌,然后抱住他亲亲他,说“我来了”。 他一个人抵抗病痛,从一个整天嚣张跋扈胡作非为变成一个处事圆滑会低头的样子,这当中要经历多少委曲求全。 他现在的酒量就是最好的证明。 薄行泽实在受不了,扬声叫道:“严弦。” 严弦看他状态不对,实在不敢下班,在外面打盹一直等到了凌晨三点多才等来这一声,忙不迭跑进来。 “薄总。” “我要去江城一趟,所有工作全压着,等到我回来处理。” “可是那个标案……” “压着!” 严弦不敢再说,总觉得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好的薄总。” - 祝川踏进江城这片土地的时候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八年前的爱恨都埋藏在这儿,现在掀起沉疴,还是让他觉得有些痛。 当年他也曾以为周锦崧很爱自己,衷心一意对待妻子,事实上他并不缺那个叫他爸爸的人。 他以为的家庭幸福人人艳羡其实都是假象,撕开表象竟然那样不堪,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祝川临时有事恐怕晚上回不去,给薄行泽打了电话结果没人接,发了条短信告知也没有回应,想着估计在加班便没再打扰。 第二天一早便从酒店出来去周家接人回去。 司机师傅看他一直撑着头看窗外,以为他心情不好便找话问他:“总觉得您看着有些面善,在哪儿见过您?” “我又不是明星,您还能瞧着我面善?”祝川收回视线,笑说。 “不对,就是觉得哪儿像。”司机与他闲聊了一会觉得他性格不错,又奉承道:“浮塰别墅区那可是江城最值钱的地儿了,您住那儿还需要打车啊,不符合身份。” 祝川笑眯眯说:“我不住那儿,过去找个人。我这身份还真得打车,穷打工的哪儿能住得起浮塰,那都是些腐败分子住的咱不住。” 司机被他幽默逗笑,很快便将他送到了浮塰别墅区正门,出租车不给进便只停在了路口。 祝川双手插在羊绒大衣口袋里慢悠悠往里走,环境清雅流水长亭,快年关了这里居然奇花异草茂密生长,像个世外桃源。 他住了十八年的房子,祝川闭上眼轻舒了口气,然后睁开眼将情绪收敛殆尽。 “你是什么人?” 啧。 祝川扫了跑上来阻拦的佣人一眼,与生俱来的矜贵冷漠让她愣在原地,迈步越过她,双手甚至没从口袋里拿出来,伸脚直接踹开了虚掩的门,轰隆一声巨响!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