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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会像曾经的澜炽一样枯萎。 放她去玩玩吧。他想。 可他生怕她再也不回来了,即便找不到真相,即便无处可去,她也不愿回到这禁锢她自由的深宫高阁,和他分担这食人地狱的森森黑夜。 她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她怎么忍心留他一人! 明明是她先闯入他的生活,也是她偷走了他的心,凭什么她想轻易抽身而去! 怎么可以! 宁绝愤怒地攥紧床褥上的锦被,她夜夜躺在此处入睡。 如今,塌上却没有一丝她的余温。 …… 拂晓过后,熹微晨光射入房内。 宁绝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原本阴沉的脸沉得更厉害。他起身坐到桌畔,倒了一杯茶,茶水已凉透,映着他寒冰似的双瞳。 他垂眸轻啜一口,下一秒,手中杯盏便飞了出去。 他同时开口,寒意直沁人心:“你居然还敢回来!” 一个身形瘦削的紫衣女子一个翻身落在窗棂前的桌案上,极其随性地坐着,手枕膝盖,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女子正是慕容涵秋。 自从那一晚,她刺杀冒充大漈使臣的流寂失败后,便临时叛变消失无踪。 慕容涵秋永远蹙着眉头,双眸涣散,无悲无喜,却又似藏着无尽恨意。 她手中拿着方才宁绝扔来的杯盏,反手一掷,稳稳落在宁绝手中。 “你自己没用,留不住那女人,何必赖我。” 慕容涵秋的声音带有几分低沉的沙哑,相当难听。单听声音并不像是女子,甚至并不像是人的声音,假如是头一次听她的声音,很容易联想到蛤\'蟆口中含了污水后,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但她偏偏长了一张秀美的脸,如果不看眉心那一处短而深、狰狞猩红的刀疤。 “你本应助本王一同拿下那人,却在听那个叫流寂的男人说了什么后,临阵倒戈,护他们离开。你还真敢回来!” 她抬了抬不见悲喜的眸,幽深的瞳孔里漾起一丝波澜。 “我为何不敢回来,我正是回来看看你有多惨,而且我为何要助你?”她的声音一如往常,不辨悲喜。 “你被师门追杀,自毁嗓音,却一心想要复仇。是本王予你容身处,替你隐藏行踪。本王可助你报仇,你的医术自然为本王所用,这可是你说的。” “哦。”她的眼神毫无波澜。 像是料到她的反应一般,宁绝继续道:“从你那日的举止来看,你应当是终于等到你口中的仇人了吧。” 否则,那日夜宴,她从来像死人一样的表情怎么会突然变得狰狞。 “是,又如何?难道你能帮我杀了他?”她的眉依旧蹙着,眉角却微微挑了一下。 宁绝却移开话题:“他是谁?流寂?假名字?和那人是什么关系?” “那人?邢墨吗?你还是这样介意他啊,哈哈哈哈…”她像是突然间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柳眉依旧蹙着,应和着她蛙嗓似的疯狂笑声,显得无比诡异。 “你们这样算计来算计去真是可笑,每个人都不放手,一个强取豪夺,一个痴痴等待,一个丢了心。不对,你们三个都丢了心,看不清局势。尤其是你,自以为暂时掌握着全局,便是个下棋的人,殊不知你早就入了心局,临了,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一枚棋。” 宁绝手中的茶杯忽然全部碎了,被他用内劲捏碎了。 “哼,本王入不入局与你何干。不要以为你与本王有合作关系,你就能口无遮拦。” “合作?我们何曾有过?哦,你是指你让我给她端些放在民间都能烂大街的普通补药吗?” “你再这样,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让你死在这里,再将尸首交给你师父,省得她还得亲自来找你。” 慕容涵秋垂头凝思片刻,道: “嗯,我很怕,师父她老人家被我气死可怎么办。” “你要知道,你与本王合作五年,本王不可能对你一无所知。”那声音异常森冷,全是威胁的意味。 “哦?知道些什么?” “比如,你本姓…” “姓什么?” “苏。” “说!做什么!”慕容涵秋的眸子黑得纯粹,纯粹到把杀意隐藏得一干二净。 宁绝微笑:“先让她好好玩一段时间,等她玩够了,再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边来。” 慕容涵秋把眉头皱得更紧,直直注视着宁绝,那神情忽然变得像是怜悯一般。 她忽地笑道:“哈哈,你真是可怜。你知道你昨夜错过了什么吗?你本该直接放弃叶莲灯去杀了流寂。哦,你还不知道流寂是谁呢。” 一提到流寂,她就变得癫狂起来。 她,是个不是疯子的疯子。 若说他们三人皆是失心人,她又何尝不是? 从她叛出师门,背离长姐的一刻起,她就早已丢了心。 她将手指竖放在唇中间,神经兮兮地做悄悄状道: “他哪里是什么使臣,他其实是大漈鲜少露面的神秘国君——司空寂。” 宁绝心头一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确实可惜。 大漈一直是他的眼中钉rou中刺,是他的疆域版图中一块啃不动的肥rou。他对这个国家知之甚少,派出去的密探基本上有去无回。听闻那国君极为年轻,从不参与各国纷争,鲜少亲自在诸国宴会上露面。 既然如此,他为何亲自来?和叶莲灯有关? 还是,和面前的这个女人有关? 宁绝神色自若,唇角抹上笑意,仿若没有听见她多余的话:“你先在暗处留意她的动向。” 他刻意顿了顿,一字字道:“至于司空寂,我来帮你除掉他。” 慕容涵秋没有看他,眉头依旧蹙着,她缓缓低头,额前的碎发垂下,遮住了她的表情。 过了好半晌,听她缓缓道: “好!如今合作仍然有效。我帮你带回你的女人,你帮我杀了流寂,同时帮我铲除那些的不怕死的跟屁虫。” “自然。”宁绝笑了,笑得十分温和。 慕容涵秋见他笑了,忽然神经兮兮地又魔怔起来。 “你在笑什么?你为什么要笑?你以为自己又能掌握全局了吗?还是说你以为她很快就回到你身边了吗?你这种充满算计的笑容,在我们师徒四人面前,简直宛如儿戏!” 她这些话,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轻,可话中内容和她的神情却写满了极致的疯魔。 “还有,我早就说过,他若是对你拔剑,你这辈子是不可能得到她的心了。” “本王不要她的心,本王要她的人。” “愚钝。自以为身是黄雀,殊不知背后尤有猛蛇。” “本王是什么角色本王自己清楚,你只要把她带回来就可以了。需要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