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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来。” “寂川,”晋容捧着寂川的脸,直望进他眼睛里,“从此往后,我晋容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定不会让你沦落半分。” “贝勒爷这嘴倒是比抹了蜜还甜,”寂川笑他,“往后的事谁又参得透呢,且顾眼下吧。” 且顾眼下。 晋容靠上去,低头吻在寂川颈侧。同是男子,为何寂川会有这样柔嫩的皮肤,羊脂细玉,吹弹可破。唇舌一寸寸游走,他吻出一块深深的红痕才终于作罢,寂川已经喘着气,软在他怀里。 “好了,不闹你了,你睡吧。”他道。 “你跑到人家床上来,折腾了这一遭,又说不闹了?”寂川嗔怒。 “许老板想我如何,我照做便是。”他翻身压住寂川,低头逼问。凑得近了,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一样的急促guntang,难分彼此。 “我要……”寂川拖着调子,一面用手指绕着晋容的头发梢。“要晋郎,替我买一辈子的豌豆黄。” “好,”他答得珍重,“我许你余生的每一天,都有吃不完的豌豆黄。” 说好了,才低头吻上去。 繁星如织,日出仿佛永远不会来到,将漫漫长夜留给帐幔中的亲吻和絮语。且尽良宵。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喜欢的人恰在怀中,更好的事情呢。 待寂川稍微长胖了些,晋容带他去相馆照了张相。他穿一身月白的长衫坐在梨花木的雕花木椅上,晋容青衫灰褂,旁边有张桌子,照相师说要摆盆兰花。 “兰花太素了,”寂川不肯,“摆桃花吧。” 于是便摆了纸糊的桃花盆景,红艳艳的,倒抢了几分人的风头。 刚走出相馆,小厮就慌张来报:“贝勒爷,不好了,福晋从直隶回来了!正在贝勒府等着您呐!” 额娘去直隶避暑,而今炎夏正盛,为何会突然回来?晋容不解,只好托宣儿和楚瑜将寂川带到晋恂府上暂避,自己立刻打道回府。 回到府中时,福晋正端坐在堂屋上座。 “孩儿给额娘请安。”晋容见着福晋便跪下行礼,等了好久,却没有等到母亲的答复。他不敢抬头,想到额娘动了怒,心里便也猜透了几分。 “晋容啊,你大哥晋恂乃汉人侧室所出,出身低贱,几个弟弟又还年幼。你说说,咱们家这郡王的爵位,将来是要封给谁?”福晋抚弄着手中茶碗,声音平静却严厉。 晋容垂下头。“孩儿不敢说。” “说说吧。”福晋放下茶碗,坐正了看他。“这里就你我母子二人,还怕有谁取笑你不成?” “孩儿不敢。” “那我就替你说了吧。” 一双牡丹刺绣的花盆底旗鞋三两步走到他跟前,啪地一声耳光在他脸上响起来。“你将来是要当王爷的人,趁着你阿玛南下平乱,我在直隶避暑,你吃了老虎胆,竟敢捧起戏子了!” 福晋反过手来,又在他脸上甩了两个耳光。“有一个晋恂还不够!咱们这郡王府的脸面,都给你们这数典忘祖的两兄弟丢光了!早知道你这样不学好,打从你生下来就该把你扔到宁古塔去,倒省却我这些年的心思了!” 福晋撒完了火,坐回椅子上,冷声道:“起来吧。” 他这才站起来,仍然不敢抬头,脸上烧得像是着了火。 “你的亲事,我已同你阿玛商量过了,日子也订好了。这些天你就甭出门了,等亲事办完再来请安吧。” 福晋拎着一条水蓝的手帕走出屋子,在院子里下了命令:“留下二十亲兵,将这宅子围起来。吃穿用度,我命人送来。从今个儿起,谁也不许踏出这贝勒府半步。”声调不高不低,恰巧能传进晋容的耳朵。 说罢,福晋头也不回地走了。院门在她身后紧紧关上,紧跟着几声锁链的清冷声响。 第8章 夜奔 下雨了。 暴雨如注。 恂贝勒府中满池子的睡莲,像一艘艘海中的小船,雨打风吹,兀自摇曳。 寂川坐在窗边,望着那些睡莲出神。晋恂说要去晋容府上看看,已经走了两个时辰,倒像只过了几炷香的功夫。 天色开始渐暗的时候,晋恂回来了。由着小厮脱下披风,进屋便唤他。“许老板。” 寂川这才回过神,其身见礼。“恂贝勒。” 晋恂拉他到桌边坐下。“许老板,我去二弟府上看过了。” “他人如何?” “人没事,只是……” 晋恂语气一沉,寂川的心也跟着沉下去。“只是如何?” “只是额娘动了怒,要逼他娶富察家的格格,日子定在闰六月的初四。” 脑海一片空白,寂川愣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晋恂话中的意思。 “那他……那他……”寂川嗫嚅半晌,到底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听了这么些年的戏,知道许老板为人正派,不贪荣华富贵。但我二弟疼惜你如此,将来成了亲,也是断然要跟你好的。成亲不过做做场面罢了。” 寂川苦笑。“恂贝勒既然知道我不贪图荣华,这番话却又说我图他什么?” “许老板这番情,晋恂心中佩服。可是人活着,总是得向别人低头的。许老板得向座儿低头,咱们生在郡王府,也得向这骨头里的血脉低头啊。许老板,你可千万别抹想不开。这事儿,真不是二弟能拿主意的。” 听完晋恂这一番话,寂川尚未来得及反应的心才忽然揪了起来。 “那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晋恂摇摇头。“许老板若是想散心,就在我府上多住几日吧。” 寂川不愿久留,当晚就住回自己家中。 从晋容府上出来的时候,谁也不曾料想到如此境况,只当是寻常出门,如今衣裳用具都在贝勒府不说,连猫儿也困在他府中了。 雷雨下了整夜。 寂川从厨房里翻出一坛冯班主送来的花雕酒,一个人坐在门廊的石阶上,饮酒听雨。 “师哥,你身子刚好,又不会喝酒,就别在这儿瞎喝了!”宣儿来说他,想把酒坛子抱走。 他搂在怀里不放,两个人争夺之中,酒洒出来不少,浸到衣服上,酱黄色的一片。 楚瑜走过来,轻轻按住宣儿的肩膀, 宣儿叹口气。“算了,随你吧。”说罢便扔下寂川走了。 楚瑜在他身旁坐下来,替他一碗接一碗地斟酒。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雨就像下在他的眼睛里,所以暗蓝色的天,石青色的地,园中茂盛的花木,才会全都融化成一片,再没有边界。 他终于有力气哭了。 “表哥……我在这北京城的戏园子里,见过多少痴心妄想的戏子,以为自己蒙承某人的情谊,便能从此落叶生根,有个归属。我又见过多少铁石心肠的公子哥儿,良辰美景,一时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