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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的事情,他怕他自己真的会伤了她,他怕自己会后悔一生。 可转念一想,哪还有什么日后,她在风澜,他在玥曌,两人怕是真的永远不会再见了。 他顿了顿,指腹擦过最后一道红痕,他收回手,将瓶子封好递给她,“我让人送你回去。” 她接过瓶子,低声应道:“好。” 他垂眸看着她那柔顺的发顶,抬起的那只手落下又抬起,良久,他只是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那只手终是没有再落下。 —— “主子,您没事吧?” 书珃拽着绥晚上下反复打量,在她衣服上的血迹处顿了顿,待看清不是她的血后微松了口气,复又将目光移向了其他地方,最终在她颈间处停了下来。 “主子,您……” 即便已经抹了药,可当时容砚实在掐得太过用力,虽然消肿了些许,但那几道红痕依然看起来尤为可怖。 绥晚抹了抹脖子,对书珃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没事,我们走吧。” 书珃顿时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也不敢再多问,只得点了点头。 待两人的背影渐远,白青和七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疑惑。 白青挠了挠头:“七星大哥,你说主子这是和宫姑娘……他们俩……” 显然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行了,主子的事我们就别再多言了,免得引起主子不高兴。”七星用手肘抵了抵他,示意他看向一旁坐在那里的女子,“有这工夫你还不如去劝劝虞姑娘,虞姑娘可是坐在那里好久都没说过一句话了。” 说起亲近,其实他们和绥晚算不得多大亲近,虽然经过这么长时间,感情会有,但算不得多深厚,若要真正论起感情深浅,他们对白衣的感情绝对要比对绥晚深厚得多。 对绥晚,他们是因着容砚才对其示好,可对白衣,这其中的感情与容砚毫无关系,他们是对她真正地认可。是以,若要真在她们两人中选一个人,他们其实会更加关心白衣的情绪,因为比起后来居上的绥晚,其实白衣才算得上是他们的一家人。 “可我哪劝得动虞姑娘。”白青眨眨眼,“你方才将书珃姑娘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你怎么不去?” 七星白了他一眼,这哪能一样,以虞姑娘的性子,他不被她忽悠过去就已经算是极好。 想让他去忽悠她?他怕是还得早出生个几年。 一个墨灰色衣着的蒙面人缓缓在白衣身前单膝跪下,垂首道:“姑娘。” 白衣看着前方的目光没有焦距,她道:“如何?” 蒙面人道:“一百五十人,折损八十,伤四十五,余二十五人安好。” 良久,白衣才找回自己的一点声音,她晦涩地开口:“他们……好生厚葬。” 待蒙面人走后,跟着白衣一路过来但是一直没有吭声的竹沥走上了前来,他走到白衣身旁掀袍坐下,抵着腮看她,张了张唇:“虞jiejie。” “嗯?”白衣微微转过头来看他。 “你别伤心了。”竹沥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白衣缓缓转过头去,她往唇中送了口酒,没有说话。 “都怪师兄出的什么馊主意,我帮你一起骂他。”竹沥都顾不得会得罪容砚,显然只要容砚让她不痛快,但为了能让她出气,哪怕容砚是他的亲师兄他也跟着一起骂。 她摇摇头:“怨不得你师兄,毕竟当初覆灭杀手楼我也有同意。” 因为容砚在这边人手不够,她便借了他百来人,她想过会损失惨重,但没想过会如此惨烈。 她道:“严格说起来,还是你师兄那边损失更多,其实最后……还是我受益最大。” 她只是有些不太忍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罢了。 ☆、第180章 绥晚没有再问文惜云后来怎么样了,经过这么多事情,她对于曾经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早已说不上一种什么感觉。 说爱吧,她又曾经那么多次想致自己于死地;说恨吧,好像也不尽然,毕竟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她也算仁至义尽,曾经那些作为母亲的关怀与体贴都是实实在在有过的。 她在这场名为上一辈人的情爱纷扰中不堪其苦,身心俱疲,那些云烟往事,她已经不想再追究了。 景翕帝原意过来就是因为绥晚的安危,如今隐患已除,他自然是不会在开元寺过多停留,临走前,他把绥晚单独留在了屋内谈话。 “你是想和朕一同回宫还是明日再回?” 斋戒一事已然近了三日之尾,现在回和明日回其实没有很大区别,只是景翕帝担心绥晚一时难以接受今日所生之事,是以想给她留一些思考的余地好好缓冲一下,于是亲自来问了她这一遭。 绥晚微垂着头,脸上说不出什么情绪,她淡淡道:“明日回吧,既然是三日之斋,自是要食满三日,少一日都算不得三日。” 见此,景翕帝也不再多言。 其实他们父女间有很多事都要谈,只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很好的谈话时机。 景翕帝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也好,那父皇明日便在宫里等你回来。” 绥晚低低应道:“嗯。” 是夜。 “主子,您还不睡吗?” 晚膳过后,书珃便见着绥晩一直坐在窗边出神,都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人仍然没有半分动静,她不由得有些担忧。 “主子?” 绥晩终于扭头看她,眼里露出些许茫然。 书珃早就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不对劲,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但书珃和她朝夕相处多年何其敏感,一从崖间回来便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书珃不知道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看着那几道什么明显的掐痕,没敢问出口。 书珃张了张唇:“主子,您……” 绥晩似乎终于才回过神来,她倏地跳下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摆手道:“不用跟着我,我就出去走走。”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 此时的寺院早已没了什么人在外走动,淡淡的清辉洒落在铺满树叶的曲肠小道上,周围静悄悄的。 绥晩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就只是那样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四周变得越来越静,渐渐地,她停下了脚步。 她望着眼前这座宽敞的院子,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了这里。 院内一片黑暗,透过半开的院门朝里看去,只有轻薄的月色穿过棱格窗子照进了屋内,而屋内并没有掌灯。 屋内的人已经睡了么? —— 啪地一声,一个青色瓷瓶便在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竹沥犹不解气,右臂往桌间一扫,另一个瓷盏便也在地面猛地碎裂开来。 白青看着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