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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纵是如此,她已满足了,毕竟西洋画学得不久,假以时日,许是会有长进的一日。 到得还剩三门选择之时,苏令蛮手中已得了三面花字牌,谢灵清与王文窈各得两面——比得过去,王文窈的成绩差了些许。 台下已有窃窃私语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心睡过去。。 全勤……没有了,“哇”地一声哭出来。 还欠3600和3700评论的加更,等驴子慢慢补上。。 ☆、第139章 夜无宵禁 日头一点一点往西进发。 绣艺比过了。 本以为稳cao胜券的谢七娘被段四娘挤下, 屈居第二, 苏令蛮一副双面绣“牡丹开”拿下第三,王文窈只得了个优秀—— 不过她惯来如此,往年绣艺也只求优秀。 苏令蛮只要王文窈没得便开心, 兀自在那笑得没心没肺,段艿见了, 误以为是她在为自己高兴, 不由对从前那些想头感到羞愧,三省己身道:果真是一叶障目,苏二娘子虽出身不高, 但却是纯然善良,往后还是要与她交好才是。 ——天大的误会。 若让苏令蛮自己看, 这纯然善良与自己是完全不搭边的,毕竟她向来只求自己活得舒心快意便罢。 麇谷居士在看台下叹了口大气。 粗汉子瞥都没瞥他一眼:“信伯的期望太高了。” “阿蛮很用功的。”麇谷居士不由为苏令蛮抱冤,她日日借着练针灸的功夫练习绣艺, 他都看在眼里。 杨廷慢悠悠地道: “若说用功……听闻段四娘在十岁时, 便聘请了千丝阁最有名的绣娘入府教女红,到如今已有七年, 是以这千鲤跃龙门才能如斯栩栩如生。” 话虽如此, 麇谷居士却怎么瞧怎么不顺眼,睨着他道:“老夫一会便告诉阿蛮, 说你觉得她不如段四娘!” 杨廷一口气噎在了喉咙口,一阵猛咳,再抬起头时, 脸颊周边隐隐泛起了一圈红,冷清的声调便带了丝怨怪: “信伯!” 麇谷居士嘿嘿一笑,见旁边人侧目,压低了声凑过去道:“老夫早就看出来了,你这小子对我家阿蛮不怀好意。” 精壮汉子黄蜡面上一片古井无波:“是么?” 那边段四娘得了第一枚绣字花牌笑眯眯下台,景先生便起身宣布:调香开始。 调香自世家传承始,便是一件贵族方能从事的雅事。虽说大梁建制放宽了条件,可要能损耗得起香料,还是唯有身家殷实之人方能玩得起。 便有能耐玩,还得有这玲珑心思去调制,世间香料千千万,要能五味调和、闻之芬芳馥郁,更需独到的天赋。 以银钱堆,是堆不出来的。 坊间所能购得的香丸多是几种普通常见之物,便长安城里有些家底的小娘子流行衣料熏香,可这香也不过是玫瑰丸,甜中发腻,闻久了还觉脑袋发昏。 是以,这调香一门,统共报名者不足十位,连苏令蛮在内亦不过九之数。 九张小方桌上,热钵、银丝炭、铁丝网、炼蜜等物一应俱全,九位小娘子跻坐于地,满面肃穆。 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最受瞩目的三人身上,不论王文窈,还是谢灵清,俱是世家大族出生,调香照着方子来,总不会出错—— 倒是那定州来的小娘子,不知是否会有出人意料的表现了。 麇谷居士摸了摸下颔只余了几根的八字胡,暧昧地“哎”了一声:“清微,听闻你连夜写了制香册子给小师妹?” 多嘴多舌的阿冶…… 杨廷黄蜡蜡的面上毫无表情,微垂的眼睫长而翘,包住了弧度优美的凤眸,他拍拍麇谷的肩膀:“信伯,一会你悠着些。” 麇谷莫名地看着他,杨廷一哂,视线落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道: “谢道阳、房廪生,还有……那人也来了。” 当年太后头风甚重,麇谷不肯医,致使甲士临门,虽后来由杨宰辅解了围,不再追究——可圣人作为其亲子,不可能没有意见。 麇谷居士视线撩了一眼,见那面色苍白的青年郎君有着一双与杨廷如出一辙的凤眸,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 “挺俊。” 台上九位小娘子已经有条不紊地忙了起来。 比起苏令蛮初初学习不过三月,大部分紫服弟子制香已有几年光景,如王文窈、谢灵清之辈更是七八年不止,靠着传承下来的制香册子,早已成了浸yin多年的老前辈了—— 行止间如行云流水,挑香料、碾碎、和五味,看台上已渐渐有气味散出。 苏令蛮未动。 台下人便见绿衣小娘子双目微阖、不动如山地跻坐着,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莫不是制不出来直接认输?” 还有人记得切脍之时,苏二娘的动静,又提出了异议。 众说纷纭,谁也说服不了水。 看客们的议论丝毫影响不了苏令蛮,先生只给了寻常的五十种香料,而且全数是辅料,依照正常的制香步骤,辅料不成香,关键是:若完全依着制香方子来,与周遭各色香气融合后,制成的香丸恐怕会比正常状态下有添损—— 到得此时,苏令蛮才真正意会到,杨廷那一管子浓墨未干的制香册子有多珍贵了。这些细小的仿佛寻常又不寻常的殷切字句随着墨香渐渐填入她脑中,让她活而化用。 恍惚间,那一日蝉鸣阵阵的午后,冷袖清风再一次拂过鼻尖、手指,矜持,与那一丝不肯流于世俗的傲慢。 苏令蛮蓦地睁开眼睛。 台下众人只见她十指纤纤如穿花蝴蝶,迅速自笸箩中挑出二十多味香料落入钵中,信手拈来成竹在胸也似,小银锄连闪,不一会便将香料舂成了细细的粉末。 与其他人以炼蜜捏完不同的是,苏令蛮并未添置蜜药,直接上铁丝网熏烤。 众人不由大失所望,这完全是门外汉才能做出之事,不由嘘声连连。 香料若不添炼蜜,只会被烤成灰,这几乎是众所皆知之事。 台下嘘声完全没有影响到苏令蛮,她仿佛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以小银匙连挑,在粉末微醺之时,她又将热钵提下了铁丝网,重新炼水调和,再上火小熬,几次再三,方止。 待另八人香丸制成,苏令蛮亦同时停了手。 台下已然嘘声一片。 概因其余八人均是制成了圆润的香丸,唯独苏令蛮沉在了钵底,成一汪青碧色澄澈的水。 楚方喧攥紧了拳头,听旁边礼部侍郎断腿没好多久的小郎君大言不惭道: “果然是虚张声势没甚大本事,不如王家二娘子多矣。考核结束,待我报过阿爹,必纳了这姓苏的尤物暖被窝才好。” 他捏得拳头咔啦作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