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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的勺子含进,一会又以猩红的舌尖推出来,顿时沉了眸,“阿靖就快四斤了,过几日我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阿靖?”时酒咽下粥,歪头望着周怀旭,似懂非懂,“阿靖……好啊,阿靖是……我们的孩子?” “嗯。”周怀旭奖励似地吻了吻他的唇角,笑着说:“阿靖是酒酒的宝宝。” 此话一出,时酒就扬唇笑起来,笑着笑着又似乎忆起什么,眼底闪过痛苦迷茫的神色,手里的筷子也握不住,啪嗒一声磕在碗沿上,哐啷哐啷滚下床,摔在地板上,刺耳地响。 周怀旭将人搂进怀里,贴着时酒耳畔紧张地安抚着:“阿靖很好,很健康,也很漂亮,别多想,别多想,我在你身边呢。” 时酒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也不明白心中那悲痛欲泣的剧烈感情从何而来,他只知道紧紧靠在周怀旭的怀里,避免去想有关孩子的景象——那些清晰的记忆从未被掩埋,他都记得,只是想起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回想一部影片,或是一个故事,真实感那么浅淡,淡得几乎没有,说黄粱一梦都说不上,那种感觉,比梦还遥远。 他知道,他给周怀旭生了个小宝宝,可惜是早产,还不足四斤。回忆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情绪催促着他心痛,可是中间好似差了什么媒介,他想起悲伤的事情,做出苦痛的反应,但从始至终,他却像是一个局外人,冷静地看着身体自如的反应着,灵魂却游荡于体外,无波无澜。 只有和周怀旭在一起,才会有归属感。简单的靠近不够,他还想要更多,要男人与他赤诚相见,肌肤相亲,彼此安慰才行。 那一抹幽淡清冷的檀香,就是他所有的执着。 “怀旭……”时酒嗅着周怀旭怀中浓郁的木檀气息,觉得身体有些燥,omega本性中的独占欲催促他的腺体开始运作起来,不过多时,他粘腻醉人心魂的信息素就充斥了整个空间,似乎空气也被酿成了酒,飘摇着辛辣甘醇而清冽的香气,丝丝缕缕的信息素近乎实质,争先恐后地贴近周怀旭的皮肤,急切渴求着占有。 看着怀里无知无觉而媚眼如丝的时酒,周怀旭有些头疼。行煦光告诉他的,可能会出现的瘾症,到底还是没能逃过去。 alpha的信息素,既然如同药物一般有刺激时酒情绪,治疗精神不振的疗效,那也就有携带药物依赖危害的可能性,如今时酒的反应就是典型的依赖性反映,周怀旭对他而言,就是天然的催情剂,人形海洛因。 苗条可以追溯到周怀旭第一次与时酒发脾气之后,时酒精神异常的那段时间,据行煦光分析,如病情继续发展,很可能就是一个完全失智的结果。病人的大脑会渐渐退化,如同几岁幼儿一样将周怀旭视作绝对权威,除去执行命令,索求周怀旭的关注,再无其他想法。 昔日飞扬跋扈的小少爷,终将沦为一个alpha的禁脔。时酒灵魂中的光芒,也许就此归于黯淡。 周怀旭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时酒,不要说时酒自己一向不喜欢那样的omega形象,就是周怀旭自己,也舍不得时酒被蹉跎了锋芒。 “酒酒。”周怀旭握住时酒摩挲着他西裤的小手,诱哄道:“酒酒告诉我我们曾经一起做过的事,我就让你舒服好不好?” 春日午后的空气温软如甜梦乡,莺语雁声嘤嘤可闻,床边透光的薄帐似一团皎净烟雾,随着和风摇曳生姿,于淡静璀璨的阳光里投下轻盈的影。怀里人眉目秀逸,浅淡的远山眉似青黛江山的一尾,映着那涳濛而晶亮的眼,有别样的天真。 时酒见周怀旭盯着自己看个不停,露出腼腆羞涩的深情,黑曜石般的眼仁左右游移似雪溪里荡着清珀,明澈而清丽,启唇轻语的刹那风情,竟如镜匣初开,明艳不可方物。 周怀旭心惊如擂鼓响动,欲意分开两人紧贴的身躯,可时酒转身覆在他身上,许是察觉到周怀旭的退意,修长的两腿一招一揽,顾自缠紧了周怀旭的腰,委委屈屈将脑袋往周怀旭肩颈倚靠的时候,甜腻馥郁的信息素如决堤之洪,奔流涌动着向周怀旭身边倾倒。 作乱的人倒没想太多,一门心思解了心里的愿望,倒还能乖乖听alpha的话,一五一十数起往日的那些细枝末节来。 “14年三月,我们一起种野百合,种子是我自哥哥那偷拿的。后来长得很高很高,雨季的时候我忘了收进屋子里,从二楼阳台上刮落了。” 野百合茎叶粗大高壮,素色的花出落得大方,夏初结了果后就抵挡不住那暴风骤雨的摧呲了,他心疼野花养在室内不见阳,总是一大早将花盆抱去阳台晒着。野百合香消玉损的那个阴雨天,周怀旭提前回了家,两人纠缠交颈的整个下午,都没人想起窗台那钵百合。 “14年冬天,你拉着我沿着滨江大道走了好几站路,回去的时候,我累的不行,是你背回去的。” 平安夜天气预报说有初雪,周怀旭给公司员工放了假,草草结束应酬酒席,将近九点赶到家拉着人就往外跑,两人傻兮兮地从车水马龙走到人烟罕至的秦水公园,走到隔江的山头传来寺庙打更的钟鼓声,看尽一川万家灯火,却一颗雪籽都没见着。 “15年春天我背着你学抽烟,每天敞着窗子散味道,结果还是被你发现了,你头一回训我,记不记得?” 小孩被训得不敢作声,抱着被子嘴咬手捏个不停,周怀旭气极不理他,径直去了书房工作,凌晨进卧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抱住了腰,小孩哭得哑哑的声音软糯而含糊,他却听得字字明白,傲娇不认输的小孩勉勉强强认了错,别扭地埋怨他太忙于工作,害小孩想念得没办法,才找来男人的烟,偷偷地学。 “15年秋天去旅游的时候,我买错了茶,后来全泡给你喝了。” “16年新年,我吃坏了肚子,那都赖你,我说了不喜欢桂鱼,你偏偏不许我不吃。” “还有啊……”时酒讲着讲着,脊背越来越软,本就靠坐在男人怀里的身躯渐渐化为一汪春水,抬眼看周怀旭的眼睛里盈着星光,他突地抬手,将指骨那环着的玉色戒指展露出来,笑嘻嘻地说:“怀旭,怀旭,你看你看。” “嗯。”周怀旭看着时酒希冀的眼神,空出左手与他交握,拇指摩挲着时酒细瘦的掌骨,哄他继续讲。 兴致勃勃如同稚儿的时酒却没动,痴迷地瞧这那精雕细刻的戒指好一会,才缓缓仰头吻住了周怀旭喉咙处小小的突起,眼见着就难耐得不行——“怀旭……”他动了动腰,无意识蹭着周怀旭的胸膛,说:“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