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梦文库 - 言情小说 - 鸾归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42

分卷阅读242

    不知为付出多少血泪。

    她觉得累极了。

    她虽然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但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从今以后,她的人生便要变得更加丰富了吗?

    立后,废后,尊太后。

    实在是丰富啊。

    她静默地看着众人高兴,觉得前所未有地寂寞。

    她搂住怀里的孩子,冲他笑。

    孩子回之以笑。

    他的眼眸如此干净,笑容如此纯洁。

    她真不想叫他长大。

    她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唇边的笑变得真切起来。

    床榻只睡她和孩子,宽敞地吓人。

    她哄孩子睡着后,许久都睡不着。

    也不知刘秀这会在忙什么?

    谋天下并不是他的本意,但这一路走来,手握权力的感觉想必还是牢牢吸引着他。

    他如今该是很高兴吧,即便天下未定,但想来也是喜悦的。

    他肯定还会迫不及待地叫人传消息到长安区。

    因为,他想和更始帝一起分享他的喜悦。

    今年称帝的不止刘秀一个,谁都觉得自己会是笑到最后的幸运儿。

    毕竟,四月蜀中自立称帝的公孙述看起来也挺像那么回事。

    公孙述出身官宦之家,其父在哀帝时为河南都尉,公孙述因此得为清水县长。

    其父因其年幼心忧之,便遣门客随从上任。

    不到月余,门客去而复返。

    其父问之,门客赞叹说公孙述能力过人,实在是不需要人辅佐。

    而后,公孙述用行动证明门客所言非虚。

    他把治下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为之敬服。

    太守因此使他兼摄五县,王莽后又任公孙为导江卒正。

    刘玄即位后,各地豪强起兵呼应。

    公孙述杀南阳宗成后依仗着蜀地险难,赶走了更始帝派来的柱功侯李宝和益州刺史张忠,自立为蜀王。

    后觉称王还不够,索性登基称帝。

    国号大成,尚白,建元龙兴。

    可没有用的,公孙述并不是汉室宗族,他在大义上便得不到天下人的拥戴。

    天下思汉,哪怕王莽篡汉前的汉有种种不堪。

    但时至今日,人人都只愿想起文景之治,想起武帝马踏匈奴的威风。

    所以,连把更始帝吓得寝食不安的赤眉军也在其后立汉室宗亲为帝,以此来光明正大地取代更始帝。

    他们立的是城阳景王刘章的后裔——刘盆子。

    在此之前,刘盆子不过是个放牛娃。和其兄刘恭、刘茂被掠入军中候后,刘盆子仍旧放牛,只不过变成了给右校卒中刘侠卿放牛。

    六月赤眉军至郑后,樊崇为了师出有名,为了鼓舞连打胜仗却盼着回家的将士们,求助于巫师。

    赤眉军多为齐人,齐人对能带来上天旨意的巫祝深信不疑。

    巫师求神后,言城阳景王刘章的后代当为天子。

    于是樊崇在赤眉军中遍寻于营中寻刘章后裔,共得七十余人。

    仔细算下来,刘盆子兄弟和前西安侯刘孝同刘章的血缘最近。

    热衷于让上天决定的赤眉军决断不定后,便采用了抽签的方式。

    刘盆子是最后一个抽签,但偏偏抽中了。

    赤眉军上下以为此为天意,就此立刘盆子为帝。

    郭圣通不知道这个十五岁的孩子有没有能力当皇帝,但她想樊崇那样的人怎么会容许真有人取代他?

    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和刘婴一样的傀儡。

    这样的世道中,有的人巴不得有个刘姓,也有的人正是因为刘姓而彻底地改变命运。

    就像她为真定翁主之女一样,命运早早地给他们划好了前进的轨道。32

    ☆、第两百三十九章 封后(两章)

    六月流火天,暑热在东方刚刚破晓便爬上了窗棂。

    等着阳光普照大地时,廊柱已经被晒得guntang。

    屋子里的冰山在半夜就化完了,初到一地也没得补给,郭圣通一大早就被热起来了。

    她昨天思虑多了,睡得晚,精神头有些不足。

    用过早膳后,为了叫自己清醒点也为了纳凉,她抱着刘疆去后院的竹林散步。

    竹林是羽年发现的,她一到哪总是满怀着热情四处探索。

    夏天的云有些像打散了的蛋花,浮在空中就连轮廓都是模糊的。

    太阳穿过葳蕤花木的缝隙,投下一地光芒。

    风卷来,带着火球的味道。

    天生只适合留在春天的柳树被晒得奄奄一息,垂着枝条,耷拉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才盛开的紫薇花,也被晒得低垂着眼帘。

    只有那绿叶不为暑热所苦,依旧鲜明浓绿的醉人眼。

    竹林还只在视野中出现,便簌簌而动卷来一阵狂风。

    风是清凉的,还带着股竹叶独有的清新味道。

    刘疆觉得有趣,在郭圣通怀里乐得拍掌。

    四个月的他力气倒是不小,拍得人耳膜嗡嗡地。

    羽年夸他:“呀,我们小公子力气好大啊。”

    他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

    他还听不懂话,但已经可以分辨语气。

    于是,他拍得更厉害了。

    郭圣通有些无奈:“你可别逗他了,这就是个人来疯。”

    话音刚落,刘疆就咿咿呀呀地喊起来,似是为自己抱不平。

    她好笑地拿额头轻轻点了他一下:“你啊,这么点我就说不得你了,那以后还了得?”

    刘疆咯咯地笑,笑声软糯极了。

    到了竹林下,风更劲了,吹得人衣袖飘飘,暑热顿消。

    刘疆伸着小手要够青翠的竹叶,郭圣通叫羽年折了一叶拿给他看。

    他扭着麻花往外够,羽年忙拿远些。

    他现在跟小狗没什么区别,看着什么感兴趣的都想舔一下。

    多不干净啊,当然不可以。

    他有些不高兴,撅起嘴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大通。

    羽年捂嘴笑。

    他这下是真生气了,回过头来又开始数说起郭圣通来。

    郭圣通笑:“你这孩子脾气还不小。”

    刘秀性格温柔宽和,她赶不上刘秀,但也还算是个好说话的啊。

    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小霸王了?

    要是前世也是这般性子,那前世想必在她被废后日子难过的很。

    她唇边的笑意渐渐回落,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生完刘疆闹了一场情绪病后,她满以为自己已经看得通透,不再执着,不再惶恐。

    未来但凭初心,勇敢前行就是。

    可人到底只是人,不是神。

    许多事不是想的明白就行。

    这是她的儿子,是她心头的一块rou。

    她怎么才能当前世的一切不存在?

    终究都是经历过的。

    这辈子闯得过去吗?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