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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了进宫的,来至殿内,见武后在座,见了他便道:“虽然还传了袁少卿进宫,但天官向来是我所重看之人,今日传你们所为如何,索性就先跟你直说。” 崔晔道:“是。” 武后便道:“真是因为太平。” 崔晔不解:“殿下怎么了?” 武后叹了口气,眉带忧愁之色,便将昨夜自己在含元殿批阅奏折,听到异动之后,心系太平,正要回太极宫查看,半路却遇到宫人来报。 待她赶回太极宫的时候,发现太平公主好似离魂般,被她召唤才清醒过来。 按照太平所说,原本她正熟睡,忽然看见有人立在榻前不远,起初以为是内侍而已,并未留意,谁知那人竟在呼唤她的名字,太平擦擦眼睛起身相看,才发现不是宫女,也不是太监,竟是一个身着囚衣,披头散发,浑身鲜血淋漓男子…… 太平惊得大叫,那“人影”一晃,极快便消失不见了。 武后说罢,崔晔道:“深宫内苑,怎么会有这样男子?难道是有刺客潜入?” 武后道:“若是刺客,又怎会是太平所说的这般榔槺模样。” 崔晔道:“若非刺客,深宫里按理说也不会有这样形貌的男子……” 武后道:“你不必忌惮,你想说什么?” 崔晔道:“微臣不敢多言。” 武后笑道:“那好,我便告诉你,太平说了,那个忽然出现又失踪了的人,正是绑架了她的那个贼徒!” 崔晔微微一惊,缄口不语。 武后冷道:“崔卿你也知道,我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若太平并未看错,那也无非是有人背后搞鬼而已!” 以武后的雷霆手段,早在她听了太平所说后,便即刻下令,将太极宫这一殿里里外外的所有宫女太监全部羁押,交给丘神勣详细审问,又命近身宦官领人翻搜整个太极宫里外,看看有无任何蛛丝马迹。 只是目前为止仍一无所获。 而太平还未完全从先前被绑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乍然又见如此可怖场景,又已吓坏了,高宗在魏国夫人的陪同下赶来探望,看太平哭的眼睛红肿,也甚是心疼,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国夫人贺兰氏因为早听说了太平被绑架的内情,便道:“照我说,陛下不必如此,要怪就怪那贼徒也太大胆了,不是已经被丘神勣杀死了吗,难道变成鬼跑进宫来作乱了?他怎敢有这样大的胆子,再说,就算他要索命,也该找大人才是,为什么为难公主一个小孩子呢,公主又做错过什么,又被绑架,又被恐吓,吓得这样,真叫人心疼。” 高宗不由看向武后,却到底并没说什么,只对魏国夫人道:“好了,朕心里已经够难过的了,你不如进内去陪陪太平吧。” 贺兰氏应了声,往内而去。 武后淡淡扫了眼那妖娆的背影,道:“陛下勿惊,我有个好办法。不知陛下肯不肯听。” 高宗道:“哦?既然是好法子,可快说来听听。” 武后笑道:“我不过是一时想到了一个老故事,当初咱们太宗皇帝在的时候,因连续数夜被噩梦缠身,老臣魏征进言,于是请了尉迟恭,秦琼两位大将,手持兵器立在寝殿门口,用以镇压邪祟,从此后太宗果然心平气静,睡得甚是踏实,再不见有什么侵扰不安了。” 这件事原本人人皆知,当初唐太宗登基之后,时常梦见玄武门之事,虽然当时乃情势所迫不得不为,但兄弟手足相残,始终是一生遗憾。 又因此常常梦魂中看见李建成跟李元吉两人过来索命,一时魂不附体不得安宁,后来听了魏征进言,便叫秦琼跟尉迟恭两员骁勇正气的大将军在寝殿门口值夜,那几夜果然风平浪静。 太宗心甚舒泰,只是如此也非常法,于是便命画师妙手将两位将军的形貌绘制下来,贴在殿门处,倒也极为管用——这也是民间门神的由来。 此刻高宗听武后这般说,便道:“你的意思,是也将秦琼尉迟恭两位的画像贴在门口?这个……可能管用?” 武后笑道:“并不是这样儿,现成的陛下跟前也有人,何必请上辈子的形貌图呢。” 高宗迟疑:“你说的是谁?” 武后道:“陛下如何忘了,克制邪祟,自然是天官莫属了。” 高宗方才醒悟:“对对,我如何忘了,必然是崔晔,他的为人行事,品性等都是上上,只是当初太宗用的是两人,若只天官一个,只怕不成对儿。” 武后道:“我已经想过了,这一次找到太平,出力最多的,却还有一个袁恕己,岂不正好是一对儿么?” 高宗点头,此刻才缓缓地舒了口气:“还是皇后有见地,你说的是,朕听人说袁恕己在豳州的时候,也有个‘鬼见愁使君’的诨称,天官又是个最正直可靠之人,他们两位,虽不似秦琼尉迟恭两位,却也得够了。” 武后是分别叫人去传袁恕己跟崔晔的,因南华坊靠近大明宫,崔晔进宫便早一些。 崔晔听了武后所说,便道:“娘娘,另外有一事,最好还叫一人。” 武后回头,还未问出声,忽然道:“你说的是不是十八子?” 崔晔答道:“是,娘娘如何也想到他?” 武后眉头微蹙,却笑了笑:“天官,莫非你也信十八子所说的那些话么?所谓能见鬼神?” 崔晔道:“世人但凡提及鬼神,便觉离奇荒诞,然而‘鬼神’不过是一种称呼,就如同‘人’之称之为‘人’‘鸡狗’之为‘鸡狗’,未必值得大惊小怪或者惊疑过甚。譬如先前娘娘所说太宗陛下夜梦之事,也不能以常理臆定。” 武后笑道:“天官果不愧为天官,这般豁达通透,可谓万中无一,好,我便如你所说。” 略一忖度,便命太监赶上,叫先前的传旨太监一并召阿弦入宫。 在袁恕己跟阿弦两人进宫之后,崔晔已经在太极殿等了良久。 太平因昨夜受惊过甚,先前又吃了药后,便沉沉入睡。 此时武后却已经不在太极宫。 崔晔见两人来到,便将昨夜的事简短说了一遍。 袁恕己同阿弦对视一眼,小声道:“我猜的如何。” 阿弦却扬首往内看去:“殿下这会儿可好么?” 崔晔道:“服了药,睡着了,不必担心。” 见阿弦仍不住地往内打量,袁恕己心头一动,便对崔晔道:“让我们来当个门神,倒也罢了,为什么叫小弦子来?” 崔晔道:“让阿弦来是我的主意。” “我以为呢!怎么会特也叫她!”袁恕己皱眉:“你是担心这里当真会有东西,所以要让小弦子来看看?” 崔晔点头。 实在忍不住,袁恕己极小声道:“可这是皇宫,谁知道会有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若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