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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的脸,脸上却依稀透出一种被“轻薄”了的悻悻感。 崔晔笑道:“你瞧,是不是没事?” 阿弦仰头看向他,清晨的温暖阳光之下,他的双眼里仿佛也有金色的明光晃动,笑的如此灿烂,似是冰山融化。 而在虎园之外,卢夫人正带了两个贴身侍女走来——因知道崔晔留阿弦在院中,她又听说昨晚上似乎不大“太平”,便一早上过来查看究竟。 谁知桌上的早饭尚未吃完,人却不见了,问小厮才知道来了虎园。 卢夫人本也见不得逢生这样的猛兽,但在堂下等了半晌不见人回来,又不知崔晔一早上把人带去虎园是做什么,因此便亲自带人前来查看。 谁知竟正看见崔晔怀抱着阿弦,正引着她的手去抚摸逢生。 卢夫人一震,猛然止步。 令她惊讶的其实不仅是这一幕,更是……崔晔此时的神情。 从小到大,卢夫人几乎从未见过崔晔像是此刻一样,如此放松,惬意自在。 那种笑容对她而言也是极陌生的。在卢夫人印象里,崔晔的笑,总是点到为止,温文的无懈可击,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疏离。 “这是……”她怔怔地看了片刻,心中转念,便倒退下了台阶。 ** 从虎园出来后,时候不早。 崔晔同阿弦出门,今日他改乘了马车,车厢比轿子宽敞些,免得她如昨日一样坐立不安。 虽然他私心觉着,同乘一轿,其实没什么不好。 阿弦因之前摸过逢生,此刻仍觉有些不可思议,低头盯着自己摸过逢生的左手。 崔晔道:“你只管看那只手做什么?” 阿弦高高举起那只手,仰慕地盯着看,一边叹道:“阿叔,我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会摸到一头真老虎……却没被咬死。” 崔晔忍笑。 车驾正缓缓往前,忽然放慢速度。 崔晔撩起车帘看出去,却见迎面数匹马飞奔而来,看服色,竟像是宫内之人。 这一队人马急急到了跟前儿,不偏不倚拦住车驾。 领头一人翻身下马,行礼道:“车内可是崔天官?” 崔晔看了一眼,起身下地。 阿弦见他下车,就也动作利落地从车里跳了下来,跟在身后。 此刻崔晔已经拱手作揖:“陈公公何事?” 原来崔晔认得这来人正是宫内的宣旨太监,专门在武后面前侍奉的,此刻拦路,必有要事。 这太监瞥一眼阿弦,对崔晔道:“天官借一步说话。” 崔晔心中疑窦顿生,同此人往旁边走开一步。 这人方道:“天官随行这位,是不是户部新任的那名给事,人称十八子的?” “正是。您为何问起阿弦?” 陈公公道:“天官不是外人,我同你照实说,我从宫内来,正是奉命要‘请’这位十八子进宫去的。” 心头一紧,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崔晔道:“有何缘故?” 陈公公道:“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不过……先前娘娘曾传召过周国公殿下,殿下去后,娘娘便如此吩咐,不知……是不是跟此事有关。” 崔晔回看一眼阿弦,忖度道:“我也正有事要求见娘娘,如此,便同您一块儿进宫吧。” 陈公公一愣,若这提议的是旁人,他一定要严词斥责,但……陈公公讪笑道:“天官可是不放心这十八子?” 崔晔微笑,直视对方双眼:“公公,阿弦曾对我有救命之恩。” 陈公公“哦”了声,却笑道:“我也有所耳闻,既然如此,那就随天官的意思。” 阿弦在旁边站着,虽不知两人说什么,却知道跟自己有关。 正胡思乱想,崔晔走过来:“上车。” 重又入了车内,阿弦问道:“阿叔,那公公是做什么的?” 崔晔道:“是皇后要召见,究竟如何我也不知,横竖去了就明白了。” 阿弦的心猛地乱跳了两下:按照她的经验,似乎每次见到武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皇后召见的是谁,阿叔,还是……我?”她从方才陈公公的眼神里看出异样。 “是你。”崔晔回答,又道:“不用怕,我陪着你。”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阿弦心里一股暖流涌过,昂首道:“阿叔放心,我并不怕。” “很好。”崔晔目光里带了一丝鼓励,“这才是我的阿弦呢。” 这语气里有几分赞赏,也有几分自傲,阿弦不好意思,红了脸。 不多时车到了宫门之前,两人步行往内,将来到含元殿,就见一人从殿内步行而出,稀疏的淡眉拧在一起,竟正是梁侯武三思。 武三思一抬头,双眼中透着一丝阴狠,猛然见到崔晔跟阿弦就在面前,脸上神色瞬息万变。 “天官。”他拱手迎上前,已经自动换成一股笑呵呵的模样。 崔晔止步回礼。 武三思道:“天官因何进宫?也是……被天后传召?” “并非,”崔晔又恢复了那种岿然不动之色,“因吏部公务。” 武三思又看一眼阿弦,崔晔见他唇角翕动,似想询问,便先道:“是天后传召梁侯?” 武三思才收回目光道:“可不是么?我还以为也正是因此事召天官跟……十八子进宫的呢。” 崔晔道:“哦?” 武三思呵呵笑了两声,道:“没什么,横竖天官进殿就知道了。我不打扰了,先告辞。”他拱手一揖,转身去了。 崔晔回头,望着武三思离开的背影,却见他在下台阶之前又回过头来,眼神便又恢复了先前那种阴冷。 心事重重,崔晔不发一语,往前仍行。 阿弦道:“阿叔,难道这件事还跟梁侯有关?又有周国公,又有梁侯,怎么还要传我呢,又跟我有何干系?” 崔晔听着她这一句话,迈出的一步戛然止住,他回过头来看着阿弦,眼神里透出难以掩藏的惊疑忧急。 阿弦一愣:“怎么了?” 崔晔喉头动了动,忽然道:“阿弦,待会儿进殿后,若皇后问你话,你不要承认。” 阿弦呆道:“问我什么呢我就不承认?” 崔晔正要再说,前方殿门口又太监扬声道:“崔天官,朱给事请进殿。” 来不及多加叮嘱,崔晔深深呼吸:“总之不要认!” 阿弦虽不知发生何事,却看出他深深不安。 阿弦探手,在崔晔的衣袖上轻轻握了握,道:“阿叔,没事,我不怕。” 崔晔闻言一震,他回头看一眼阿弦,终于向她一笑,笑容里却是五味杂陈。 含元殿。 武后仍是坐在长长地书案背后,桌上堆积着群臣呈上来的折子。 听崔晔见礼完毕,武后才抬头道:“我只命人传召十八子,崔卿如何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