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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除牡丹,他还拦住不许叫动……” 正疑惑,又听有人道:“这冬日的牡丹的确罕见的很,听说连梁侯也去了崔府……” “梁侯最会讨好天后,这一次必然是想亲自摘了那牡丹去献给天后。” 袁恕己陡然色变。 别的倒也罢了,武三思也去崔府拿牡丹,这何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 袁恕己更是本能地知晓,武三思所欢呼雀跃要做的事,一定不是好的。 又加上牢记昨夜崔晔所说,袁恕己当即拨转马头,也往崔府而来。 但他毕竟晚来了一步,好戏居然正徐徐落幕,只从下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刻见武三思直挺挺躺着不幸,袁恕己看着地上那散落的牡丹花瓣,徐步走进亭子里。 武三思的侍卫道:“袁少卿有什么好法子?” 袁恕己道:“对这种惊厥而昏迷不醒的人,一定要及早唤醒,不然恐怕会留下别的症候,你们闪开……” 众侍卫虽知道袁恕己跟武三思素来不对付,但如今光天化日,料定他不敢图谋不轨,且他说的又的确极有道理,于是给他让了路出来。 袁恕己也不理别人,径直走到美人靠前,望着雪白着脸昏迷不醒的武三思,忽然抡起右臂,“啪啪”,闪电般左右开弓,狠狠地掴了梁侯两个巴掌。 “袁少卿!”侍卫们大惊失色。 “少卿这是干什么!” 袁恕己抖了抖火辣辣的手掌:“干什么?这是最直截了当的好法子了。” 说来也怪,被袁恕己狠狠打了两巴掌后,武三思身子一抖,徐徐地睁开眼睛。 袁恕己道:“瞧,我说什么来?”心里有些可惜:本来还想再多打两下。 侍卫们目瞪口呆,可见武三思醒来,竟不便再跟他说什么,只忙扶着主子。 武三思惊魂未定,也没看清袁恕己在场,只见侍卫靠近,还以为老虎在侧,惊恐大叫。 众人忙安抚,武三思才逐渐也醒过神来,忽然满面恐惧:“我的脸上为何这样疼?可被那虎……伤着了么?” 武三思虽生得寻常,但私底下却极上心保养,生恐这脸被老虎舔了,一时吓得花容失色。 侍卫们苦笑,不敢立刻告诉他袁恕己甩了两个巴掌,只含糊搪塞过去而已。 那边崔升看着袁恕己,又是无奈,又觉好笑,背对着梁侯,暗中向着他竖起拇指。 *** 且说崔晔本是要找李贤嘱咐两句,他却不知去了何处,崔晔悬心惦记阿弦,当即先回去看过阿弦,又至老夫人房中。 崔老夫人听罢经过,道:“那花儿开的蹊跷,我原本也跟你一样想法,只是你母亲的生辰日,倒是不好败她的兴致,不料果然闹出事来……今日这样,却也罢了,不过皇后那边该如何交代,你可想好了?” 崔晔道:“是,稍后我便进宫。” 老夫人道:“我听你母亲说,昨夜你去了曲池,可是去找明先生了么?” 崔晔道:“是。” 老夫人见他脸色微白:“必然又吃累了?” 崔晔摇了摇头:“孙儿无碍。您放心。” 老夫人道:“那位明先生是有名的难得一见,又是陛下跟皇后宠信之人,你是怎么把他请了来的?” 崔晔默然,继而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且先生又听说事情蹊跷,故而破例而来。” 老夫人眉头一蹙:“晔儿,其实我并不担心这些事,包括如何回复皇后……如何去请的明崇俨,我都不在意,你可知道我真正悬心着的是什么?” 崔晔抬头。 老夫人轻轻叹息,淡淡道:“你对阿弦……是不是有些过于爱顾了。” 这一句话,似无声处听惊雷。 虽似突如其来,但却也是他迟早要面对的。 “祖母的意思是,”声音有些缓涩。 崔晔并不是第一次被老夫人询问个人之事,当初因卢烟年,也被私询过几次,但不管如何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都是成竹在胸,沉着应对,从不像是现在这样,口干心跳,像是个不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我的意思你是知道的,”老夫人的眼中有着无奈,“你是不是,喜欢上阿弦了?” 崔晔觉着手都在不明地簌簌然。 然后他答道:“是,祖母。” 一声回答,双足像是踏入云端,胸腔处也隐隐颤动。 崔晔竭力按压浮云飞絮般的思绪:“我……倾心于阿弦。” 眼眶微红,头一次将心在人面前敞开似的,些许不安,更多的是坚定。 崔老夫人轻轻一笑:“从你为了她跑去括州,我就明白你动了真心了。但是……” 笑容收敛,老人有些深的眼窝里nongnong地忧虑:“你难道不知道,你跟阿弦是没有结果的?” 祖孙两人目光相对,崔晔眼神略微黯然:“祖母,您不答应么?” “不是我答应不答应的问题,”老夫人垂了眼皮,“我也很喜欢那个孩子,阿弦她,跟我先前见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是个单纯的女孩儿了,她是——女官。” 崔晔知道老夫人所说的这句话是何意思,又是何等沉重。 武后的心思,崔晔明白,老夫人又何尝不明白。 老夫人瞅着崔晔:“你既然倾心于她,以你的性情,为什么没有及早打算,是你亲手推她到现在的地步,晔儿,你不觉着太迟了吗?” 崔晔心头一梗。 但是,在他亲手把阿弦推到武后面前,揭穿她女孩儿身份的时候,他也想不到……有一日,自己会对那个孩子情根深种至此。 *** 离开老夫人房中,听说武三思已经去了,而阿弦也在夫人房中。 正在思忖进宫事宜,沛王李贤来告辞,崔晔得知他要进宫,便问道:“殿下可想好该如何向娘娘禀明此事了?” 李贤道:“自是如实禀告。” 崔晔道:“梁侯已经先回宫去了,他在此吃了亏,以他的为人,一定会在娘娘面前竭力诋毁。” 李贤在来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料:“崔师傅,我既然做了,就不后悔。” 崔晔笑了笑:“对了,我还没有问殿下,殿下怎么忽然会来?” 李贤迟疑了会儿,终于将敏之传信的内情说了出来。 崔晔略觉意外,却并不惊疑:“阿弦昨日忽然昏迷之事,我一直封锁消息不叫外传,殿下可知道原因?” 李贤摇头。 崔晔道:“正因我知道,一定会有人借机大做文章。” 李贤一下想起了之前阿弦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不错,我也听说了一些……”忙又打住。 崔晔道:“再加上梁侯此番回去,娘娘势必会大怒,如今……”他微微倾身,于李贤耳畔低语数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