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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少年的高宗李治,那似曾相识的眉眼,青葱如许的身形,然而在她抬头目光相对的时候,面前这双凤目,却…… 让他蓦地想起了自己初次遇见当时还是“武才人”的皇后的那一刻。 *** 虽然屡次被梦境启示,或者说是“逼迫”,但就算在高宗下定决心传召阿弦的时候,皇帝还在心中怀疑——十八子是安定思?这个只怕是不可能的。 可是就在面对面的这时侯,他用心打量面前的孩子,越看,越是惊心,原先的疑虑正飞快地土崩瓦解,高宗几乎认定了,这个孩子,是他那个早就“夭亡”了的小公主。 他不去求助明崇俨,只想先“眼见为实”,却果然……得偿所愿。 就在此刻,宦官进献了燕窝粥。 高宗总算醒神,他故意不经意般转开头,掩饰自己有些泛红的眼,道:“你来的这般早,朕觉着你定然是没吃早饭,就吃一碗粥,搪搪寒气吧。” 宦官诧异。 阿弦也更吃惊,忙推辞:“我……臣不敢当。” “什么敢不敢,让你吃就吃。”高宗皱皱眉,又吩咐:“不必站着了,坐着安稳吃了再说。” 第272章 帝与后 阿弦遵旨落座,捧着金匙, 却几乎食不知味。 高宗本也做样子端起了粥碗, 然而如骨鲠在喉,竟是难以下咽。 殿内只听见阿弦吃燕窝粥时不时发出的响动。 阿弦向来不羁, 尤其是在吃食上头, 从不知什么叫做温文尔雅, 在家中的时候虞娘子也会给她熬些燕窝来吃,她每次都只是用勺子搅一搅, 然后端起碗来三五口喝光而已。 这一次因在御前, 当然不好那么粗鲁,就收敛的用勺子来吃,虽然已经十分小心,但仍不免发出些微声响。 尤其高宗也不言语, 殿内格外之寂静, 显得她吃粥的细微声音都格外聒噪刺耳。 之前高宗因患头疾, 最恨有声音吵到,是以伺候的人都知道他的习性, 那伺候的宦官见阿弦如此,大感不适,又生恐高宗发怒, 便忍无可忍地暗中咳嗽了两声提醒。 阿弦一怔, 抬头看向那宦官, 迟疑地停口。 她当然知道宦官在向自己示意, 但阿弦并不知错在哪里, 毕竟她已是这样“规矩有礼”了,一小口一小口如小鸟啄食,若在家中哪里这样不耐烦,把碗往嘴上一扣,即刻干净利落喝的精光,省事省时且省力。 阿弦不知,高宗却也察觉了,瞥一眼那宦官道:“你们都退下。” 那宦官吃了一惊,呆了呆后,只好躬身领命,同众人后退出去。 阿弦却不敢再吃,捧着碗又看向李治。 李治望着她懵懂的模样,唇上还带着点粥,一时失笑:“你吃你的就是了。” 阿弦看看那勺子,又看看碗,终于对李治道:“臣失礼了。”将勺子放在桌上,阿弦捧着碗,微微仰头,咕嘟咕嘟,几口之间,已经喝光了。 高宗定睛看着她,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另一碗燕窝道:“把这个也喝了罢,凉了就腥气了。” 阿弦见殿内并无别人,起身取了来,仍是三口两口地吃的精光。 高宗看着她近似豪爽的动作,眼底重又浮现些复杂之色,他慢慢地敛了笑,忽然问道:“对了,朕一直有个疑惑,你为何又叫‘十八子’?是谁给你起的这个?” ***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已过。 兴庆殿外,被驱逐出外的宫人们疑惑地揣手等候,有时候他们听见殿内传出皇帝久违的笑声,有时候却又鸦默雀静。 眼见高宗服药的时候到了,这一场令人疑惑的召见仍未有中止的意思。 正在宦官们着急的时候,太平跟公主到了。 武后召见女官,自不足为奇,但皇帝也召见……这件事一大早儿就传遍了大明宫。 太平听说之后,又惊又喜,忙带着宫人前来。 门口的宦官如见救星,忙拦住道:“殿下来的在好,陛下正召见女官,不许我等打扰,如今已到了陛下服药的时候了,奴婢们正在为难,公主殿下能不能……” 太平笑道:“这有什么难的?” 太平迈步进了殿中,来到内殿,果然见高宗在上,身旁左手边是阿弦跪坐在地。 太平忙先叫了声:“父皇!”上前行礼,又转头看阿弦,却见她面前放着两个空的碗盏,神情却还算安然无事。 太平原本也有些疑惑为何高宗会召见阿弦,如今见平安,才宽心笑道:“父皇怎么会召见女官?”说话间便走到高宗身边,扶着在旁落座。 高宗转头看一眼太平,道:“怎么,朕看一看大名鼎鼎的女官还要原因么?” 太平嘟嘴道:“您早该器重女官了,我先前说了多少次她能耐,父皇只是没听见。这会儿怎么开了窍呢?”说着又笑。 高宗看着太平烂漫的笑容,又瞧一眼旁边阿弦垂眸沉稳似的模样,两下对比,心头竟有些许微微地抽搐。 太平道:“不过父皇也别只顾着说话,您该服药了。”她拍拍手掌,外头的宦官捧着药碗巾帕等物鱼贯而入伺候。 素日高宗服了药,都要立即安歇,今日因召见阿弦,并无睡意,怎奈太平一再相劝。 高宗略微思忖,便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抽空跟女官相处,是不是?” 太平道:“这怎么躲得过父皇的双眼呢?求父皇成全。” 高宗听到“成全”二字,一笑:“你虽然是好意,但实在太过顽皮,这又是在宫内,你且收敛些,不要闹出事来,反而连累了人。” 太平吐舌道:“说的我跟惹祸精似的,父皇您就放心吧。” 高宗又看向阿弦,道:“你就先随着公主去……改日,朕再传你进宫说话。” 阿弦听到“改日”,并不觉着欢喜,反而心头一紧,只得遵旨。 等宦官扶着高宗入内歇息,太平迫不及待地拉起阿弦道:“走,到我宫里去,我给你看新养的那只狮子犬。” 阿弦被迫跟着她出了兴庆殿,太平又紧走两步,把宫人们远远抛开,才问道:“父皇召你做什么?总不会是在说跟贤哥哥的事呢?” 心底一阵恍惚,昨日阿弦还惧怕皇帝会应承此事,但是一夜之间,已经翻天覆地。 旧的忧虑陡然消失,但新的问题却更加重大的迎面而来。 “陛下并没有提。”阿弦回答。 太平想了想,道:“那无缘无故召见你做什么?难道是要先看一看合不合适么?” 阿弦哑然。 高宗问她为何叫“十八子”,阿弦便将当初老和尚给起这个名字的缘由说了。 既然提到了“挡灾”的话,高宗便问起她身负异能之事,阿弦只得捡着些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