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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浮上海面,亲眼看看人类的世界……” 大鱼的速度慢下来,似乎在专心聆听她的童话。 “……你看,人鱼公主为了得到人类王子的爱情,和贪心的海巫婆做了交易,可是,王子根本不会爱上一个丑陋的哑巴,正是她拿去交换爱情的声音和美貌,让她永远失去了爱情。” “咕咕。” “叨叨,许愿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情啊。” “咕咕,咕咕。” “你不相信吗?可是我相信,真的相信。”朵拉望着天际渐渐隐没的晨星,喃喃自语,“叨叨,我想回岸上去。我想回家。” 人鱼公主的海底城堡里,至少还有个海巫婆。这苍茫海上,又有谁来实现她的愿望。 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便不回家,这座千米小岛也不适合呆了。天气越来越冷,没有生火的工具,时时下雨,连一块足够干燥的木头也找不到,试图晒干的柿子最后都坏了,靠着那点儿松子,她熬不过即将到来的寒冬。 叨叨倒是可以给她送生鱼rou,可缺医少药的地方,不小心吃坏肚子,说不定就要了她的命。 又何况,也许叨叨自己也要去别的地方过冬。 事实上,从她许完愿的那天开始,蓝鲸游弋岛旁的时间就变少了。原本过不了一两个小时就会回到她身旁的叨叨,起初是半天才出现一次,然后是一天,然后是两天,三天,四天,最后一次,她忐忑不安地等了整整七天,那优雅又顽皮的大尾巴才啪啪啪地击水而来,伴随着蓝鲸欢快的叫声,“拉拉!拉拉!” “臭叨叨!坏叨叨!”朵拉抹着眼泪尖叫。蓝鲸游到礁石外,继续叫她的名字,朵拉赌气不下水,站在离岸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发脾气。蓝鲸便开始加倍卖力地卖弄它的大尾巴,拍出比任何时候都豪华的水花,又连续不停地喷水汽柱,彩虹接二连三地出现,一道未落,一道又起,配上大鱼唱腔丰富的歌喉,小岛周围前所未有的喧闹,仿佛之前漫长的沉寂,都在为这一刻的雀跃积攒着力气。 朵拉投降了,跳进水里向叨叨游去。 “臭叨叨,坏叨叨……”她爬上鲸背,紧紧拥抱她的大鱼,“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拉拉。拉拉。”蓝鲸转着圈,背鳍耸起来蹭她的脸。 朵拉相信,叨叨心里是不想抛弃她的,可她更相信叨叨总有远行的一天。归根到底,它是一条蓝鲸,它属于纵横万里的海洋,而她只是个侥幸逃生的人,离不开这座伶仃小岛。 “叨叨,答应我,下次走就不要回来了,我不会等你,不会等你了。” 离绝望只有一毫米的等待有多难受,叨叨,你知道吗。 兴许是不知道的。叨叨没回答她,它停止了转圈,咿呀咿呀地叫着,朝来时的方向全速游去。 小岛在身后还原成了黑点,朵拉奇怪,叨叨从没带她游出这么远过,“大鱼,你要带我去哪?” “咿呀,咿呀。” “叨叨,这个方向不对,大陆在西边,太阳落下去的地方。” “咿呀,咿呀。” 朵拉突然想起来,叨叨在沉船海域救起她,带她去那座小岛时,也是这样咿呀咿呀的叫声,也是这样笔直而高速地移动。它不再游荡,它在巡航,它仿佛在说,跟着我,向着离大陆越来越远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还更,给自己点赞! ****************小修一下局部**************** ☆、死战 乘着蓝鲸坐骑航行大半天之后,朵拉登上了一个更加迷你的小岛。这里没有罗汉松,没有杨梅和柿子,连淡水坑都没有,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椰子树。好在离岸不远的地方立着块巨石,背风那一面还算平整,躲在石头后面勉强可以过夜。叨叨用尾巴甩了许多鱼上来,朵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平第一次爬椰子树,摘椰子。生鱼rou配椰子水,味道古怪了点,可在十几个小时水米未进的朵拉看来,完全媲美一顿米其林大餐。 有了前一天的经历,第二天叨叨离了岛开始稳定加速时,朵拉拍着它的背大喊“回去”,硬是让这头二十米的大家伙来了个急转弯。朵拉回岛上抱了两颗椰子,用裙子绑在身上,这才安心跟着叨叨重新出发。果然,这天叨叨从日出游到日落,要没这两颗椰子,她可能都要忍不住喝海水了。 晚上叨叨替她选的驻地要大一些,除了果树和淡水坑,岛上还有鸟巢和动物粪便。朵拉隐约猜到叨叨的用意了——之前频繁的消失并不是蓝鲸在任性,它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考察出一条能沿途招待人类歇脚的路线——多么聪明的蓝鲸! 虽然不知道叨叨究竟要带她去哪,朵拉并不觉得恐慌,蓝鲸是这片海洋的主人,在它背上,和它同行,她有勇气征战四方,无论是赤道,还是遥远的北冰洋。 不过,大海终归是大海,艰险与曲折总能超出人类的想象。 旅程的第五天,前路出现了一群虎鲸。辨认出它们的花色和数量以后,朵拉的心便直线坠落下去。 这是地球上最强大的掠食者之一,海洋食物链绝对的顶端。一只虎鲸也许构不成蓝鲸的威胁,然而十五只以上——比如现在——围聚在叨叨前后左右以及下方时,和它肌肤相贴的朵拉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大鱼的紧张。 它一再地加速,虎鲸群却始终形影不离。它快得朵拉再也坐不住,只能张开手脚全身巴着它了,那些黑白相间的尖梭形的身影依然如附骨之疽。朵拉很清楚,虎鲸的速度上限并不亚于蓝鲸,何况它还因为负载着一个无法在水中生存,甚至不能在它背上很好保持平衡的人类,根本达不到自己的最高速度。 虎鲸似乎察觉了叨叨的处境,蜻蜓点水般的试探变成肆无忌惮的攻击。它们轮番上前,撕咬蓝鲸的头部、腹部和尾鳍。叨叨试图用尾巴驱赶,可背上有人,动作幅度有限,微弱的反抗无济于事,朵拉甚至能清楚看见虎鲸张开的血盆大口里,钢锥般竖起的尖牙,森森牙缝间缠夹着青灰的鲸皮,雪白的鲸脂,鲜红的鲸rou。 脚下的海水泛起股股血流,朵拉大哭起来,“叨叨,你下潜吧,潜下去就能逃走了……” 她并没有舍生成仁的圣心,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和叨叨都将葬身虎鲸之口,而放弃她,叨叨还有一线生机。 她松开手脚,不再附着叨叨,只等着水面颠仆,卷她入海,然而倔强的蓝鲸拱起背把她托得更高,水下响起大鱼尖厉的嚎叫,咿呀——咿呀—— 跟着我。 别松手,跟着我。 朵拉重新抓住叨叨的背鳍,另一手抹了把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海水的涓流,咬咬牙,奋力抬头四望。 你选择了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