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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但是曹秘书曾经付出的心力与努力都不是假的。 当然,后来被路过巡逻的警察目击两个大男人在玩荡秋千的诡异场景而过来盘问时,那种无话可说面面相觑的尴尬感真是毕生都难以忘怀。 第三章(四) 在我后来的回忆中,这是一个炎热得无以复加的夏天。 曹秘书最终接受了我的提案,没有再询问关于他父亲的事情,而我每次在公司内看到他与老王交谈时,总是会有种心脏被捏紧的感觉,有时甚至忘了呼吸,但是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那种血缘带来的牵系,即使每天都会见面,他们也从来没有发现彼此真正的关系。 在我们默契地达成一个并未明确说出口并一一确认细节的协议之后,我努力回想起曹秘书那天酒醉曾说过的事情,趁着夏天的到来,带着他实现他幼时曾经有过的梦想。我们去了游乐园,去了海边游泳,去了山上露营,还卷起裤管在清浅的溪水里玩水,幼稚得难以想象。 在旁人眼中,我们大概是相当奇怪的组合,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年轻人,看起来绝不像父子,但也并非兄弟,我们在各式各样的地方留下足迹与回忆,曹秘书也因为我们日渐熟悉,而显露出一丝少见的孩子气。 他有时会拉着我去超市,然后我就像宠溺孩子的父亲一样,推着推车跟在他身后,他挑选了各种零食糖果洋芋片,当然还有夏天必不可少的气泡饮料与冰淇淋,然后我去付钱。 我们回到我家,然后他就像回到自己家中一样,穿着单薄的浅色短袖衬衫与短裤,露出大半颈项胸口还有线条结实瘦长的小腿,懒洋洋地卧在我的沙发上看电视,然后将冷气调到几乎会令人感冒的超低温。 虽然他口头上还是叫我「沈先生」,但是这反而像是刻意的称呼,即使是在私底下,我想大概谁都能听出这个称呼里头带着的一丝调侃与熟稔。就像现在,他躺在我的沙发上,低声叫了一句「沈先生」。 我放下手上的东西,扬声道:「什么事?」 他没有看我,自顾自道:「我发现一件事,自从我们……」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关系,只好用一个简短的停顿带过去,「……以来,每次都是去外面的餐厅用餐,要不然就是吃披萨还有快餐,你从来不自己下厨?」 「我不会。」我不动声色地道。 好吧,我承认,我没有自己宣称得那么完美。虽然当初向曹秘书做出这个提案时,我自信地告诉他我比老王好得多,而我也确实是这么想的,然而在家务的范畴内,我当真不如老王。 听说老王在家里会帮助他的妻子做家务,不仅乐此不疲,每每还厚颜无耻地自称是一名爱妻家,而我这个独身居住的单身男人怎么可能比得上他,况且我的冰箱内只有酒精与矿泉水,虽然在那个协议之后,曹秘书经常来到我家,我的冰箱内也多出不少红茶或气泡水之类的饮品,但说到底厨房仍旧是个摆设。 「我会。」曹秘书的噪音比平常还要轻快一些,虽然脸上没什么情绪,但却利落地起身,「我们去一趟超市吧。」 我没有反对,拿起车钥匙,跟在他身后出门。 从背后看过去,他的小腿真的很结实,但又不粗壮,脚踝的形状线条一点也不粗糙,我觉得他的脚应该很适合戴上脚绳,最好是那种深色纤细而绕成好几圈的皮革款式,加上那条长度到膝盖的短裤,我觉得路上每一个对男人有兴趣的人一定都会盯着他的腿看。 曹秘书来到超市,奇妙地有了一种如鱼得水的自在感,当我拿起一把叫不出名字的蔬菜时,他不赞同地摇头,肃然道:「这个不行,看起来已经不新鲜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在我眼中,所有的蔬菜感觉上都差不多,都一样是绿色的,也看不出哪里有不新鲜或不对劲的地方。而曹秘书也没有一一为我解释,径自挑选着他认为合格的蔬果与rou类,表情严肃得像是正处于工作场合准备一份重要的报告一般。 挑选完蔬果,末了,他问:「你喜欢柠檬吗?」 我一头雾水,但仍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接着挑选起一些我不太能理解的东西,像是面粉与糖,柠檬与奶油,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厨房用具。我跟在他身后,在他结束了挑选的工作之后,拿出信用卡签帐,而他也没有阻止我,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将信用卡塞回皮夹内。 「怎么了?」我有些困惑地发问。 他摇摇头,「没什么。」 然后我们一人提着一袋战利品,走在夕阳西下的街道上,阳光有些热,但并不刺眼,远方的云层已经被染成橘红色,天色已经快要暗下来了。曹秘书望着远方,目光仿佛看到了我不能知晓的什么东西,最终,他叹了口气,「这种生活,究竟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你希望的话,也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我不明就里,但仍回答了他,「你想要这样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反正我也不可能有儿子,后半辈子就指望你了。」我刻意笑了一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他瞥我一眼,突兀地加快了脚步,随口问道:「你会想要我叫你父亲或爸爸吗?」 「你愿意的话也无所谓啊?」我试探地响应。然后他就不说话了,好像正在思索着什么。 我觉得,他或许是对这样的生活开始感到有些不安了,毕竟我们并不是亲生父子,这种关系也不知道能持续到什么时候,说白了,这比一般小孩子玩的扮家家酒游戏还不如,我是假的父亲,他是假的儿子,我们一起消磨时间,就只是这样,游戏结束之后,所有人都会回到自己的身分,各自踏上回家的路途。 但是事实是,我们都很享受这样的关系。 他想要一个父亲,而我想要旁人的陪伴,即使不想承认,但我也知道自己已经渐渐过了每晚都要去寻欢作乐的年纪,相较于每晚都与不同的人滚床单,我有时也会想要独处,但并不是那种孤单的独处,而是知道客房里还睡着另一个不会离开的人而感到安心的那种独处。 曹秘书又是怎么想的? 或许他觉得,我们现在就像是坐在旋转木马上一样,被欢乐的音乐包围着,沉浸在快乐的氛围当中,但是当旋转木马停下,我们谁都不可能赖在上面不下来,因为那就是所谓的结束,而结束就意味着到此为止。 他沉默地走在我前面,背脊依旧挺直,像一只年轻的野兽似的充满力量,他的身高没有我高,但是我很清楚,他并不是什么孩子,他跟我一样,已经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