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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低眉浅笑。 君雁雪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当真是来帮他平定家国的吧? 恐怕也不会那么蠢。 谢紫笑了笑,忽然瞥眼瞧见了打瞌睡的孟寒絮。 这孟监军倒是好笑,明明头都快碰到桌子了,还死撑着非要坐在旁边监督自己。 迂腐。 起身出了营账,谢紫的身影一闪,转眼便没入夜色中。 军营中一片沉寂,无人瞧见他那身形,分明向着扶琉军营走去。 是夜,月寒清霜,流华千里,无边苍凉。 扶琉主账中,曲蘅君正在看着自都城送来的情报,这时,军营的门帘忽然被人掀起。 曲蘅君似笑非笑地抬眼:“谢将军白日才交锋过,怎么深夜还闯地方军营呢?” 谢紫冷笑一声:“南衡王心里明镜似的,明知故问难道也好玩么?” 曲蘅君抬眼:“本王记得,似乎是谢将军有求于本王吧,这般的言行态度,当真是一点礼数没有?”谢紫轻笑,眼风一转:“那还请王爷体谅,卖国投敌这样的事,虽说是我自愿的,也不见得要喜气洋洋。” “说的也是。” 曲蘅君冷笑,眸光瞥过谢紫的脸,风雅如初的贵门公子的模样:“你们这样的人,大多都是看上去温软,实际上却是比谁都心狠。不过本王倒是挺喜欢,”他抬眼看向谢紫,“只是为了你的师兄,亡了一个国,不觉得对不起天下苍生黎明百姓?” 谢紫勾出抹刻薄如刀的笑意:“如若我任那个废物坐在皇位上,那才是真正的愧对苍生。” 曲蘅君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 “那便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三个月后,两军对阵,我自将大周万里山河奉上!”谢紫看着曲蘅君,忽而眼神渐冷,“只希望南衡王遵守约定,待攻破京城,扶琉一统天下之时,切勿忘记将君雁雪五马分尸,以慰天灵。” 夜色深沉却又温柔,诡异如择人欲噬的梦魇。 曲蘅君端坐灯下,霸气凛然地挑眉:“那谢将军为何不明日就依照计划?” 谢紫低笑:“南衡王又何必心急?” “只不过军中许有那君雁雪派来的刺客jian细,本将留待着一一清除干净罢了。” 谢紫勾唇浅笑,竟是无尽风华吹去后,亘古荒凉。 曲蘅君低眉浅笑:“你这模样,倒是同你师兄君归闲相像。” 作者有话要说: 再过几章就完结了。感谢这么长时间,大家的陪伴。 ☆、天地卜 “不知谢将军可知,本王同你师兄长乐王殿下曾有过一面之缘?” 曲蘅君偏首看向谢紫,微微笑着的模样消弭了凛冽,反而多了几分缱绻:“本王虚长你师兄三岁,他十五岁那年,也就是回朝堂前两年,隐藏身份在我扶琉游历,也在招纳贤才。” 谢紫微微有些惊讶,多年前,君归闲的确曾离开过明月山一年,只只字未提去做了什么。 想来,也是为那皇帝搜罗人才。 这般想着,心中却也冰冷地痛了起来。 还是为了那个,君雁雪。 都说一见终生误,不知师兄临死之前,可曾悔过? 又或者,至死无悔? 曲蘅君却并未看向谢紫,只兀自低眉言道:“那是一个三春时候……” 那一年,春花乍乱风吹去,一片韶华天。 草软沙平,莺歌燕舞。 风流京华,数不尽的快意人生。 曲蘅君那年不过十八。 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好年华。 可只有他知道,那所谓的好年华,已在嫉恨中一日日化为寸寸灰飞。 相思尽,情难长。 那一日,他经过集市,却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生得风雅如画,摆了个算命摊子,自称算无遗策。曲蘅君熟读兵法,韬略计谋无一不强,却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写那四个字。 于是他走了过去,冷冷嗤笑:“你既然敢称算无遗策,那么你到说一说,我又是谁?” 那少年于是抬首轻笑,眉眼间一寸寸入骨的温雅风华,清烟淡月,清风明月。 “草民拜见南衡王。” 他一口说出,毫无差错。 也许是失意,也许是寥落,也许,是哪一日,他曲蘅君撞了邪。 他竟开口问:“既然你知道本王,那么便替本王算一算,本王姻缘。” 那少年笑得愈发温雅。 后来,后来再记不清是怎样的三月春华,呢喃燕子低飞梁上绕。 记不清是怎样桃花灼灼,春风十里佳人笑。 只记得那个少年一字一句,微微蹙了眉头的忧愁模样。 “王爷这番姻缘,是个错字。” “其中错综复杂实在难解,只是,一场还了上一世怨报的……” “桃花劫。” 说到这,曲蘅君微微顿了一下,苍白的面上露出一分笑意:“而今八年之后再看,你师兄的确是算无遗策,料得清醒。” 谢紫低眉,忽而笑了:“王爷这般人,生来便是尊贵至极,叱咤风云的人物,又会有何不如意?”曲蘅君冷笑:“生来尊贵至极又有何用?就是如皇兄一般登临九五之尊之位,也得不到他想要的。” 夜已深,月寒千里,陡峭寒意。 陡然从那三月阳春的梦里回神,已是物是人非模样。 无论是南衡, 还是谢紫。 “今日似乎与谢将军相谈甚欢,如此便不多叨扰了。”曲蘅君面上浮现出近乎冷漠的笑。 谢紫轻笑,眉眼间浓丽绮艳如江南烟雨杏花绵绵春雨:“那南衡王贵安,在下告辞。” 谢紫在回军营的路上,却想起了曲蘅君说的那桩陈年旧事。 闻青,你可知那一刻我是多么庆幸,庆幸你我是两自相思两相悦。 不是一场要人心血相思耗尽的桃花劫。 作者有话要说: ☆、寒絮飞 且说自那日之后,孟寒絮倒是忙了起来。 不谈那主帅谢紫敷衍了事,他这个监军倒是忙得很。 整顿军马,预备粮草,提防敌袭。 转眼京中已过了盛春,初夏正是女子穿戴轻罗的好时候,绾青丝,贴花钿,簪步摇,配琳琅。 京中一眼,望不见,三十里繁华。 湖水层层快腻出的烟火红尘,歌舞升平里丝竹管乐奏一场醉生梦死。 可边塞,已声声催裂,风刀霜剑里,看不见丝毫夏的影子。 谢紫叹了口气,这是第几回孟寒絮在自己面前晃了? “孟监军,你坐下歇歇吧,本将军看着头痛。” 谢紫撑着头,斜眼看着他,笑得却是满眼绮艳风华浓丽风月。孟寒絮呼出一口气,重重将手中军务扔在桌上:“将军,如果我也坐下歇歇的话,这三军便乱成一处,到时候扶琉大军攻入城内